談照很難抵抗,動不了。被溫明惟「享用」是又疼又舒爽的滋味,他的定位已經從寵物變成了藥,不知道算地位提升還是下降。
其實拋開地位,他們精神上也不平等。
平等基於互相理解,特別是在感情關係里。因為只有理解才能得知對方的痛點或喜好,進而「控制」對方的情緒,也就是所謂的掌握主動權。
談照現在只能被控制,沒主動權。
這兩天他們去浦邦出差,雖然溫明惟帶了藥,但受情況所迫沒機會吃。也許就因為沒吃藥,他的情緒沒發泄,也不確定今晚,明天,以後還要不要繼續吃,所以才想趁機把這個局面徹底改變。
是嗎?
所以,他的確是認真的?沒騙人?
「……」談照迎著溫明惟閃爍的目光,還在接吻,思維好像被他掏空,只看得見他沉醉時微微顫動的睫毛。像一片烏黑的鴉羽,忽閃抬起,落下,在被他親吻的人心裡掀起颶風。
如果能被溫明惟愛,從他手裡奪取主動權,被他依賴而不只是控制,也可以理解他,享用他,寵愛他,又該是什麼滋味?
談照很用力才從深吻的麻醉里逃離,讓大腦恢復些清醒:「我知道你需要我,但你的需要來自簡青錚,就算我想重新開始,你做得到嗎?你能忘記他?」
原以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溫明惟卻反問:「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忘不了他?」
「……不知道。」談照移走視線,心道:也不想知道,別對我說。
溫明惟卻偏要說:「談照,你說,如果一個人始終漂浮在半空,是不是要抓住點什麼才不至於摔落?」
談照又看向他。
「我現在看似什麼都有,但能抓住的東西很少,你明白嗎?」
「……」
不明白。
但也不是完全不明白。
「所以你要抓住他?」談照頓了頓,「那現在——」
「現在我想抓住你,你肯嗎?」
溫明惟微微笑起來,剛才明明很認真,讓人一下子觸摸到他的真實內心,可他一笑氣氛就變了,好像又是騙人的。
談照仿佛被拉近又被推遠,暈頭轉向,血壓不穩,天知道是什麼激素在折磨人。
「我要考慮一下。」談照冷靜地說,「等會再說。」
「行。」溫明惟點頭,終於離開他,在他的注視下把剩下的衣服也脫了,轉身去洗澡。
水聲響起之後,幽微的沐浴露香氣從沒關嚴的浴室門裡散出,是一種木質香,和臥室里的香氛同屬一個系列,味道清新,很好聞。
談照說是考慮,其實是在放空。他嗅著香氛的味道,看見臥室窗前溫明惟習慣坐的那張椅子,緩緩站起身,走過去,坐下。
傷口在上半身雖然麻煩,但至少不影響走路,他小心地動了動手指,試圖找一個讓手臂不影響肩部傷口的發力方式,拿起桌上那支筆,在空白的紙上寫字。
「溫明惟。」
談照不假思索地寫出,筆尖一滑,又寫一遍:「溫明惟。」
按溫明惟的話說,戀愛不打動他,互相牽掛,吃醋,性的快感,都是淺薄的。
淺薄之處可能在於,它們可以被另一人製造,換個對象也能複製,不是不可代替。
不可代替的是你生命中對你影響最深的那個人。
你最深的需求,只有他能滿足。
對溫明惟來說,簡青錚是嗎?
——當然不是,他已經被「代替」了。
談照嗤笑一聲,笑簡青錚,也笑自己。
他在紙上反覆地寫「溫明惟」,寫到已經沒處再落筆的時候,浴室門推開,溫明惟披著浴袍走出來,潮濕的長髮貼在臉側,被他隨手一拂,清透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水痕。
談照靜靜看了他半晌,說:「你能把跟他有關的東西都丟掉嗎?」
溫明惟吹頭髮的動作一頓。
談照說:「你書房裡有好幾個箱子,都是他的。你心裡能不能打掃乾淨我不知道,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但至少把這些表面的東西收拾一下吧?我不想再看見。」
溫明惟看他一眼:「你願意了?」
談照低頭,把寫滿溫明惟名字的那張紙團成一團,丟進紙簍里,低聲道:「我願意不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沒有。」溫明惟微笑,始終對自己的頭髮沒什麼耐心地敷衍吹完,梳理。
談照從旁沉默地看著他,很久,突然冒出一句:「簡心寧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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