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惟一個字沒說,談照把他的一天安排完了。
隔鏡對視半晌,興許是看出溫明惟臉色蒼白,氣血不足,談照又問:「你前幾天犯病了?要吃什麼藥調理嗎?你說,我去找醫生配。」
「不用。」溫明惟在洗手台上搜尋幾秒,打開一個一次性牙刷,正要擠牙膏時,談照忽然把牙刷抽走,從柜子里拿出個新的電動牙刷給他用,並把洗手台上所有的一次性用具掃清,都扔進了垃圾桶。
「……」溫明惟沉默片刻,在談照的注視下刷完牙,扎頭髮,洗臉。
等他收拾完,談照才去換衣服,順便把他今天要穿的衣服也挑好了,放到床邊:「衣櫃裡都是你的尺碼,不喜歡就自己換。」
「你準備多久了?」溫明惟終於忍不住問。
「不算久。」談照說,「之前還以為實現不了。」
一切計劃都有意外,更何況是冒著死亡的風險帶走溫明惟。與其說是精心設計,不如說談照是在賭命。
賭徒的結局通常不好,但只要贏一票大的,就值了。
這時天剛蒙蒙亮,時間還早,但談照似乎是有要緊事要辦,急於出門。
溫明惟坐在床邊,看他對鏡打領帶,心道:他能有什麼要緊事?跟境外的某些人勾結,見面?自家集團有情況,需要他處理?還是要給池本康發布新任務,他親自指揮?
當時他們從克尼亞出來,車行一夜,又加大半個白天——
要知道,從克尼亞開到浦邦只需三個小時。
二十小時左右的車程,足夠圍繞東南邊境線外的幾大城市轉一圈了,所以這地方到底是哪不好說,而且也不一定在境外,也許他們早就偷偷入境,回到聯盟了。
如果談照要在這棟房子常住,就說明它不會離他的核心活動區域太遠。否則,總不能早上坐飛機走,晚上再坐飛機回來吧?
溫明惟心想,顧旌現在肯定在找他,估計克尼亞周邊的幾個城市已經被翻得底朝天了。談照之前那個跟克尼亞銀行來往的假身份暴露了,其他身份也瞞不了多久,這意味著,顧旌不僅會進行地理搜索,也會通過其他方式給談照施壓,跟他溝通。
但這棟房子沒信號,談照一整夜沒看手機,一副對外界漠不關心的態度,也不擔心自己遇到什麼麻煩,簡直不知該評價他太冷靜還是太瘋癲。
溫明惟倒是冷靜了。
他不問談照去哪裡,知道問也得不到回答,索性又躺回床上,說:「你走吧,我再睡會兒。」
他的配合令談照很滿意,剛系好的領帶被兩下扯開,談照走到床邊,俯身遞給他:「你幫我系。」
不僅要他親手系領帶,還要吻別,改稱呼:「以後不要你來你去的,叫老公,溫明惟。」
「……」
談照不是在開玩笑,他臉上一點笑容沒有,嚴肅得仿佛是在政府會議桌上商討軍國大計,控制欲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把溫明惟抱起來親:「聽見沒有?」
溫明惟早上剛平復的火氣突然又開始燒了:「別逼我跟你吵架。」
「吵啊,想吵就吵。」談照竟然說,「你生氣的時候比較像人。」
「……」
言外之意,他非逼溫明惟生氣不可,但目的都暴露了,溫明惟不想滿足他,冷淡地由他抱著親了半天,嘴唇被咬得酥麻紅腫,快要失去知覺,談照才親夠,終於要走了。
臨走前,他似乎想叫「老婆」,但稱呼到了嘴邊,忽然改口:「哥哥。」
談照板著臉,有癮似的貼到溫明惟耳邊,又叫一聲:「哥哥,等我回來。」
洗漱半小時,換衣服五分鐘,吻別一個世紀——談照終於出門了。
溫明惟哪有半分睡意?
他在床上靜坐片刻,聽見樓下傳來關門聲,把接吻時弄亂的頭髮重新束了一遍,下床檢查房間。
臥室的窗戶不用查,玻璃必然是砸不碎的,否則談照不會把其他窗口都封死,只留這一扇給他看風景;
門鎖是複合型智能鎖,能用談照的面容、指紋和特定密碼解鎖,溫明惟試了幾種可能的數字組合,打不開;
冰箱裡裝滿各種食物,廚房的智能灶台能用,但不能生火,沒有刀具,昨晚用過的剪刀也被談照收起,鎖進柜子里了;
影音室里有遊戲機,電腦,果然不能聯網——不是單純地受限於屏蔽器,是根本沒接網線;
除此以外,房子裡沒有任何可通訊的電子設備,連家政機器人都是只有掃拖功能的基礎款。
就這樣,溫明惟仔細地檢查了一上午,確認談照是對的:與其做無用功,不如省點體力好好養傷。
除非他能徒手發明一台智能機,並解決屏蔽器,否則根本不可能向外界傳訊。
溫明惟心平氣和,回廚房打開冰箱,給自己熱了一瓶牛奶。
第84章 如露如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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