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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微眠堵住了她的話,敷衍道,「我今日才嫁進來,三日後就回門了,還不需要給家裡帶信。」

「另外,我既嫁入封府,便不會再與不該來往的人來往了。」

徐樺正欲再問,鹿微眠順手將床幔拉上,躺進了床榻里並不打算再回話。

徐樺只能作罷離開。

臨走前還東張西望地看看有沒有什麼備好的信件。

但的確什麼都沒有。

鹿微眠豎著耳朵,聽到徐樺離開立馬坐直了身子,翻身下床。

對了,她怎麼忘了處理那封信。

即便是她不看,都記得那封信有多麼令人羞恥。

信里全篇都是她對太子訴說自己愚蠢的少女心事。

鹿微眠試圖銷毀罪證一般快速下床。

她找到自己換下來的婚服,摸到袖口,掌心一空!

鹿微眠頓了頓,再度翻找了一遍,霎時五雷轟頂!

她的信呢?!

她好大的一封信呢?!

*

屋外,孤燈月影高懸。

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走了七七八八,院內樹影婆娑,愈發昏暗。

路上偶有紅色燈盞照明,搖晃間卻意外帶出些許陰森氣息。

此番是聖上賜婚,今日來的多半是京中有頭有臉的貴客,即便是不情願封府的人也必須招待周全。

封府二房夫人有些不滿意,「真是欠那個小兔崽子的。」

身邊中年男人挨個迎送賓客,扶著發酸的腰也沒說話。

二夫人拉過他,「你別裝聾,陛下的賞賜就給了那麼點。今日成婚,我們可都賠進去了,那小兔崽子一點也不念咱們養育之恩,還讓我們受累招待賓客,哪有這樣的道理。」

「陛下賜婚就少說兩句吧。」男人也不高興,「我之前就盤算,他若是死在邊關,那賞賜功勳就都是我們的,誰知道他活著回來了。你說他一條賤命怎麼就那麼硬。」

等又有客人走過,夫妻二人立馬恢復了一張和善面孔。

他們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張天師,天師您慢走。」

如今皇帝信奉鬼神之說,司天台張天師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覷,今晚酒席不少人都前來給他敬酒攀談。

而這門婚事,也是張天師一手促成的。

不然他們也攀不上鹿司空這樣的親家。

二夫人接上之前的話茬,「我早讓你處理掉他,偏偏你畏手畏腳不敢動。」

「我如何處理他,他是在邊關活下來的人,」封賀思忖著,「不過迎的新婦家裡還算闊綽,興許是有些好處。」

他們看著屋內賓客走得差不多,那位天師是最後一位,便也轉身回了屋子。

張天師今日酒席喝了不少,走路飄忽,不得不扶著小廝。

小廝被他拉扯著,走路也不穩,「您喝多了。」

「胡說,」張天師擺了擺手,「我沒喝多。」

他自信地甩開小廝,背著手踉踉蹌蹌地往前走,抬頭看到了烏雲密布的天,大著舌頭笑道,「今日,天象不好。」

他身後驀的傳來一道清亮而陰涼的聲音,「你不是說,這場婚事天賜良緣,必須今日成婚,因何天象不好?」

「噓,」張天師轉過頭醉眯著眼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個有鬼眼的怪物怎麼會有天賜良緣,但貴人另有安排是真。」

「貴人?」

張天師又笑了,「這可不能告訴你。」

風聲四起,他笑著笑著,視線在旁邊紅燭燈影搖晃間變得清晰一瞬。

眼前人身形輪廓被燈影拉長,他徑直撞見那雙深澈黑瞳,眸底一顆紅痣,像極了暗夜中嗜血的妖。

「可惜了,」少年揚眉,伸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的命,我也另有安排。」

張天師陡然驚醒,未等反應過來,肩側強大推力襲來,他整個人墜進了湖面。

而湖內,是封行淵新養的食人鯧。

近乎是人一掉下去,潛游在湖底的食人鯧一擁而上!

封行淵閒庭信步地走到湖邊,看著自己餵養的魚兒,輕哄道,「瞧你們急得,慢慢吃。」

少年漂亮乾淨的眉眼柔和無比,說出的話卻令人膽寒,「很快就有下一頓了。」

水面冒了幾個泡,絲絲縷縷鮮血漂浮上來,與湖邊跳躍的紅燭火苗相映。

封行淵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才吩咐著身邊隨侍,「備水。」

凌一應聲,「是。」

清水送到屋內,封行淵將碰過那個醉鬼的手擦洗乾淨,那一副溫和純良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浸染血色幽冷。

他淨手後,才提起另一件事,「不是說她哭了多日,不想嫁?」

「原是這樣的,太子去過就好了一些。」凌一也捉摸不透其中緣由,「今日她那般拉攏您,明知太子在合卺酒里下了合歡散,又主動喝下,莫不是……得了太子授意?改用美人計意圖不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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