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船外的風雨聲更大了些,將外圍的燭火燈光全數澆滅,四周霎時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水面掀起一陣細微的風浪,帶得遊船也輕輕搖晃起來。
盆中的血水被風搖晃得灑在他腳邊。
姜崇微微偏頭,一陣凌厲劍風刺破空氣,迎面而來。
他立馬飛身而起。
那枚利刃與他擦肩而過,「咚」地一聲釘在了船艙牆壁上,尾端流蘇輕輕震顫著。
姜崇站穩腳跟,定睛看過去。
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船艙里,就坐在他桌邊對面的位置,把玩著他桌上放置的刀刃。
「跑得挺快啊。」
屋外閃過一道閃電,將船艙內照得透亮無比,封行淵悠閒的身形來去悄無聲息,帶著些鬼魅意味,仿佛地獄而來。
忽隱忽現,令人不寒而慄。
封行淵抬眸,眼底映出窗外蜿蜒而過的閃電,緊盯著不遠處的人。
他唇角輕輕勾起,「可惜了,你應該再跑得遠一點。」
姜崇看見是他,哂笑一聲,「我早該勸娘娘,既然養了一柄不聽話的刀,就該早點廢了!」
話音剛落,姜崇順勢拔出旁邊擺放的一柄腰刀,在空中滑過一道凌冽風聲,徑直朝著封行淵揮過去!
「叮」地一聲,長刀被封行淵手裡的刀鞘擋住。
封行淵臉側被他的刀光相映,他看起來並不著急,連擋刀的動作都很是輕鬆隨意。
封行淵從容不迫道,「那你可知,你如今這般為淑妃賣命,也不過是她計劃里犧牲的一枚棋子。」
前世如此。
姜崇自以為淑妃死了,將慕青辭製成傀儡,代替他稱王稱帝。
但也沒想過,淑妃就是在等姜崇自以為是地掃平京中一切,好讓他起兵入京時順利。
虞念眼裡,都是棋子。
或許包括她自己,在她的眼裡,早就都不是鮮活的人。
「是不是棋子,我自己說了算!」
姜崇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等淑妃殞命,他身上的攝魂術不攻自破,他只要拿捏住三殿下,整個王朝都是他的!
封軫,他從沒放在眼裡過!
姜崇說完,又是一刀直指封行淵的面具!
幾乎是同時,船舫里外,姜崇身邊的暗衛魚貫而出,將封行淵裡外所有的出路全部圍擋住。
船外迴廊上滿是黑壓壓的人影。
越來越繁重的雨珠砸在水面上,盪起的卻是尖利刺耳的刀劍聲響!
又是一道閃電划過厚重雲層,緊跟著一記悶雷響徹雲霄!
四周光影再度亮起時,風浪漸起的水面拍打出來一片一片血色!
封行淵手裡提著一個盒子,從船艙中走出。
而他面前一片坦途,再無一人攔路,而湖面上浮著一具具黑衣暗衛的屍體。
港口處,凌雙手執油紙傘,在那裡等他。
封行淵緩步從船上下來,站在臨安街巷的盡頭,看著雨水打濕整片長街,心情愉悅。
他將手上的盒子遞給凌雙,「去給淑妃娘娘送個大禮。」
凌雙接了過來,「是。」
*
姑蘇城內,夜色已深,萬籟寂靜。
鹿微眠根本睡不著,枯燥無聊擺弄著屋子裡的陳列擺設,聽屋外細雨飄搖發呆。
她原本以為封行淵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來。
可眼下看來,已經出去半日了,天都黑了,也不見人回來。
鹿微眠想,興許他今日不回來了。
等明日他回來,她就可以耍賴說過了一日期限,他們誰都不要再提那些事了。
她如是這般想來才放鬆些許,收拾收拾先去沐浴梳洗。
沐浴間裡面藏著一處溫泉,一推開房門便是滿是的熱氣氤氳。
泉眼咕咚咕咚冒著泡泡。
溫泉邊緣玉石堆砌,鹿微眠在玉石邊上坐了一會兒,鑽進了水中。
溫熱觸感漸漸將她完全包裹住。
鹿微眠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倚靠在玉石邊緣。
溫泉自帶解乏的功效,鹿微眠沒多久,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鹿微眠的下顎被身後水岸上的人握住,緩慢撫動,粗糲指腹帶過一陣酥麻,生生將人弄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刮過她的臉頰,一路下移,指尖滑過她的脖頸鎖骨,又沒入水面。
像是一朵漂亮的出水芙蓉,被岸邊人欣賞著,把玩揉搓嬌艷欲滴的花瓣。
她有點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做夢。
因為格外像是那夢境裡,被那人按在浴桶中……
但稍一恢復神智,發現與夢裡也沒有區別。
人是一樣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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