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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緊張的滿手是汗,可台上的秦如夢卻對她笑笑,似乎在為她加油打氣。

法庭的門緩緩合上,明月聽著法官朗聲陳述案件,譚和暢遮擋在眼前,他們坐在這裡抬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那背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永遠也翻不過的高山,真高啊,高的讓人只能沉浸在陰影之下,心裡只剩下絕望。

這一秒鐘明月清晰的聽見了旁聽席傳來些許粗重的呼吸聲,低聲交談混合著眼淚划過皮膚的微小聲音,明月就在這一秒奇異的理解了秦如夢過去的苦難。

她想,原來秦如夢一直在過的,居然是這種生活。

法官出現的第一秒譚和暢的心就隱隱沉了下去,他看著面前的陌生人,感受到了祁好灼熱的視線。

抬頭望去,祁好對他微微一笑。

那裡面有很多複雜的情緒,有恨,有怨有解脫,有勝券在握,種種情緒排列交織,可是這麼多的情緒里唯獨沒有得意。

是她申請了重組合議庭,也是她,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譚和暢留有後路。

於是有了當下的審判長,她們打了譚和暢一個措手不及。

命運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只不過這一次所偏向的,是正義這一邊。

譚和暢的律師似乎早有準備。

也是,這畢竟是譚家為他做的最後的事情了,哪怕一個棄子,可最終也是譚家的血脈,希望他逃出生天,也是情有可原。

所有的證據提交完之後,譚和暢的律師一一為其辯護,就在場上一片火熱的時候,坐在荊棘身邊的許澤嶼微微側過去頭。

他看著荊棘的面容逐漸出神。

千鈞一髮之際,秦如夢忽然側頭看了看台下的荊棘,荊棘似乎一早就在等,她在秦如夢側過頭來飛那一剎那對著她微微一笑,秦如夢就在這笑里,對著祁好點了點頭。

祁好會意,隨即申請補充新的證據,對方律師一愣,譚和暢看著秦如夢帶著悲傷的神色,胸腔里傳來劇烈的心跳。

「咚——咚——咚——」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荊棘拿著一本日記上前,作為新的證據提交。

對方律師驟然起來冷汗,任他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祁好她們冒著被處罰的危險進行證據突襲。

關鍵時刻誰也考慮不了那麼多,明月也愣住了,

現下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置死地而後生。

新提交的內容是一本日記。

秦如夢蒼白的手握住話筒對著法官輕聲解釋說,這是她從美國回來後的全部日記。

譚和暢的辯護律師鬆了一口氣出來,他想,左不過一本日記,難道還能當庭定罪不能?

可知道那本日記內容的譚和暢冷汗卻已經在背後流了下來。

百密一疏。

這一次,一切都走向了死局。

秦如夢看著台下各異的反應,眼睛卻落在了後排那個戴口罩的神秘人身上,眼裡的熱氣冒出,她回過神來對著荊棘淡淡一笑。

這個笑容里是毫不遮掩的悲傷。

自揭傷疤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她沒有流淚。

秦如夢沒有哭。

或者說,拿出來這本日記的時候,她已經做好全部的準備了。

荊棘在秦如夢的笑容里別過臉去,向來平靜的眼眸里流下一連串的淚來。

時間退回到新年之前。

站在北城精神衛生中心的荊棘對秦如夢敘述了當年全部的風霜雨雪,秦如夢站在原地如遭雷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荊棘那雙充滿苦澀而又悲傷的眼睛,對著她下意識的喃喃道:「所以當初那些話根本不是你心懷悲憫——是因為——」

剩下的話秦如夢沒能說出來,她失了力氣,此刻全憑慣性站著,那副蒼白的樣子,讓人懷疑只要一陣風就能吹倒她。

秦如夢對著荊棘啞口無言。

原來雲山大劇院生死一線時她心有餘悸說的那句辛苦了,根本不是她具有強大的共情能力能夠設身處地的體會到秦如夢的感情。

能夠真正設身處地的站在秦如夢的角度說出來這句辛苦的根源,是因為她經歷過。

因為她深刻知道所有的眼淚和痛,所以在秦如夢說出來的第一刻,她毫不猶豫的對著秦如夢說,這一路走來,真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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