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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蟬暗嘆一口氣,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跟著。連地上多出來一塊石子兒,都要先一步走過去給踢開。驚蟬不是怕別的,他怕的正是自己的主子沈休!臨出門前沈休可說了沈卻要是有一丁點閃失,哪怕弄髒了衣角都要把他給剁了!

沈卻忽然停下腳步,側首對驚蟬說:「去沉蕭府,帶路!」

在繁華的鄂南城,沉蕭府算是個異類。

沉蕭府明明在這一趟街的盡頭,可是這一趟街的府邸除了沉蕭府都空了。

驚蟬去叩門,過了些時候魚童才來開門。魚童有些驚訝地看著門口的「沈休」,規矩地說:「見過沈公子。」

沈卻背著手,像模像樣的點了點頭,抬腿就往裡頭走。

「等一下!」魚童追上去,眯著眼睛說:「你不是沈休!」

「居然被你認出來了!」沈卻繞著魚童轉了個圈,「說說看,哪裡不一樣?」

魚童無奈搖頭,道:「你哥哥不會像你這麼規矩走路。」

沈卻皺了皺眉,問:「先生在哪兒?是不是又在後院的聊辭亭?我去尋他!」

她說完,已不等魚童回話跑遠了。驚蟬沖魚童咧嘴一笑,急忙追上沈卻。

「等……」魚童皺眉,今日聊辭亭可是有客人在的。

眼看快到了聊辭亭,沈卻放緩了步子,背著手悠哉渡著步子,還不忘如魚童說得那般跨大了腳步。瞧著,十足的俊俏公子哥兒。

她是想試試先生要多久才能認出她來。

「沈休!你怎麼來了!」

忽然蹦出一個俊俏少年,他濃眉如刀,眸黑似墨,面如冠玉,氣若英豪,一身寶藍色的華服,在腰間墜著個白玉墜,為他的英氣添了幾分華貴。只不過此時的他臉上帶著三分紅潤,已有了兩分醉意。

他大力拍在沈卻肩膀,又將胳膊搭在沈卻的肩上,痞氣地說:「嘿,你臉上的傷好得夠快啊!你沈家居然有這樣的靈丹妙藥!」

沈卻全身緊繃,搭在肩上的那一隻手仿若千斤重。嬌滴滴養大的姑娘,見過的外男屈指可數,更別說這麼近距離接觸……

沈卻猛地咳嗦了兩聲。

驚蟬一個激靈,忙上前說:「殷二爺,我們少爺染了風寒,嗓子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啊?」殷奪兩手抓著沈卻的肩,將她扳過來拉近自己,問:「咋地了,咋染風寒了?今早不還好好的嘛!」

沈卻推開殷奪的手,連連擺手。

驚蟬急忙翻譯:「我家公子沒什麼大礙,就是剛喝了藥。大夫說藥勁兒還沒過暫時不能開口!」

驚蟬在心裡為自己的急智驕傲。

魚童匆匆趕過來,瞧著三個人杵在這兒,眼皮跳了跳,他說:「兩位公子別在這兒說話了,快裡邊請。」

「是是是!沈休,走!咱們進去喝酒去!我跟你說啊,沉蕭君府里的酒可是一絕啊!」殷奪直接拉著沈卻的手腕往裡走。

沈卻覺得握著自己手腕的這隻手就像烙鐵一樣燙,可她又無法掙開,只好踉蹌著被殷奪拉進去。

「沉蕭君,你這兒的酒太美味了!沈家公子也來討酒喝了!」殷奪畢竟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雖然力氣大了些,平時跋扈了些,可臉上畢竟沒脫了稚氣,面對戚珏的時候說話也是畢恭畢敬的。

終於進了聊辭亭,沈卻抬眼去望戚珏。

戚珏斜躺在一張白玉長椅上,他胳膊支著上半身,正端著裝滿瓊漿的玉壺。他身上依舊披著皓白的衣袍,可是那衣袍此時散開著,露出大半個胸膛。許是喝了很多酒,他玉色的臉頰染上了一絲緋紅,更有美酒順著鎖骨流下,浸濕了他麥色的胸膛。

沈卻的臉,瞬間紅了。

驚蟬心裡一陣絕望,急忙將那套說辭拿出來:「見過世子,我家公子先前著了風寒,服了藥以後暫且不能開口說話……」

驚蟬的聲音都在發抖,這藉口說出來完全沒有了剛剛對殷奪說時的底氣。

戚珏微微起身,眉峰微皺。

「沉蕭君不是那麼多規矩的人,沈休,咱們來喝酒!」殷奪拉著沈卻的手腕,拉他到石桌邊坐下。

戚珏側耳去聽,凌亂的腳步聲落入他的耳中,他的眸光就是一滯。他不動聲色地坐起,拉了拉散開的衣領。

魚童看了一眼戚珏的臉色,知曉他已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來來來,為了慶祝今早揍了劉大一頓,咱們喝了這杯酒!」殷奪給沈卻倒了滿滿一盞酒,又給自己滿上。

沈卻看了一眼杯中酒,只恨自己今日出門沒有挑個黃道吉日。

「喝喝喝!沉蕭府的酒可是難得喝到的!」殷奪將酒杯塞到沈卻的手裡。

沈卻望著殷奪那雙固執的眼睛,心想這杯酒若是不喝,這個人恐怕能給自己灌進去!她無奈,只好閉著眼一口喝了下去。

「這就對了嘛!來,咱們再喝!」殷奪咧著嘴大笑,又給沈卻倒了一杯。

驚蟬欲哭無淚,急說:「殷二公子,大夫交代了,我們公子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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