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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之詞被及時咽了下去,謝暄拍拍腦袋,好讓自己清醒點,「要不直接去郎中那兒吧,男人傷了那兒可不是開玩笑的!」

傅行簡倏地抬頭,眉心仍蹙著,顯然疼痛還未完全平復,可神情卻並未像謝暄想像中那般痛苦難當,「傷著哪兒?」

「不是,不是那兒嗎?」馬車裡太暗,謝暄覺得用眼神傅行簡可能看不到,他一直懸在兩人之間的手緩緩握住起,只留根食指,朝傅行簡胯下快速地指了下,又馬上收回來,「就那兒,特別疼吧。」

不知怎的,話音剛落謝暄就心頭一凜,瞬間覺得馬車頂好像沉沉罩在頭頂,壓迫之意讓他有些喘不上來氣。

傅行簡下頜線緊緊繃著,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捂在腿上的手骨節微凸,緩緩拿開,謝暄定睛一瞧,微弱的光線下,一塊發白的灰印子正在傅行簡大腿內側的衣擺上。

「你的腳尖正踢在我腿上,你說哪兒?」

不,不是那兒啊!

謝暄臉上燒得比喝了二斤烈酒還熱,他囁喏著,也不知道是該緊張還是該鬆口氣,最後裝死般地將頭扭向一邊,瓮聲道,「我也沒說哪兒,踢著腿肉嘛,是挺疼的。」

然後他決定態度再誠懇些,「我跟你道歉。」

謝暄覺著自己大概已經出現了幻聽,耳朵里咯咯的,仿佛聽傅行簡緊咬牙關的摩擦聲,剛想再描補兩句,卻見他那隻一直懸著的手遽然向自己伸來,巨大的力量將謝暄直接按倒在坐墊上,下一瞬,背上一沉,他懵了一下才恍然意識到,是傅行簡壓在了自己身上。

耳朵里再次響起了咯咯聲,這次極為清晰,隨後是如同破空的數聲鳴嘯,身上原本還算虛壓的身體驟然使力,謝暄覺得自己嚴絲合縫地貼在車座上,力量大的,幾乎快要將他的肋骨按斷。

謝暄來不及喊疼,就聽到嘭嘭幾聲,而後是馬車猛地向前衝去,外面青柏悶哼一聲後驟喊,「榮德,進車內!」

這是,這是遇襲了?

這個念頭在謝暄腦海里一閃而過,車門砰地被打開,榮德滾落進來,東倒西歪地爬著去摸謝暄,

「殿下,殿下你怎麼樣了!」

「沒事,外面什麼情況。」

「傅大人……?」榮德此時才看清楚車內狀況,要不是垂下的一襲衣角,他幾乎看不到謝暄的存在。

「是弩。」榮德極力抓住座椅邊緣穩住身體,已無暇去想其他,「青柏的腿被擦傷,但暫時應該是甩掉了。」

「這邊街巷偏僻安靜,馬車的動靜太大,甩開也不過是一時的。」傅行簡道,「不行就只能棄車……」

「唔唔!」一陣掙扎打斷了傅行簡的話,他一怔,忙抬起身子,謝暄啊地一聲鑽出來,大口喘著,「不必……不必刺殺,你就能悶死我了!」

終於得見天日,謝暄這才發現,自己坐的那一側,強勁的弩箭居然直接射穿了車壁,扎進了對面的木頭裡。

這樣大的力量,果真如榮德所說,是弩。

「可是。」謝暄驚魂未定地喘息著,指著那幾支弩箭道,「馬車座位都在後面,這些箭卻都射前部,榮德。」

「奴婢在。」

「剛才外頭的弩箭射向的是哪裡?」

「是……」榮德的目光落在車外,「是車架,僅有一支從青柏腿邊擦過,受了傷。」

「對吧。」謝暄抬頭看向傅行簡,尋求肯定,「他們不像是要殺人對吧。」

傅行簡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他突然喝道,

「青柏,停車!」

駿馬長嘶,在靜謐無聲的夜裡宛若炸開一般令人駭然,謝暄驚慌不已,「幹嘛停車,趕緊跑呀!」

話音剛落,謝暄只覺得面上仿佛一陣風拂過,傅行簡越過他,彎腰去到車外,青柏似乎也不解,喚了聲傅大人後,忍不住道,「大人,為何停下。」

謝暄也弓著身子向前探了探,看到傅行簡似乎是在環顧四周,低低說了句,「果然。」

「什麼果然?」謝暄沒急著要答案,而是問青柏,「你的傷怎麼樣,要不要緊?」

「回殿下,屬下沒事。」

青柏說得輕描淡寫,但謝暄看得清清楚楚,哪裡是擦傷,分明是被弩尖撕裂了小腿上的皮肉,原本該是白色的護腿已被鮮血浸透,變得黝黯。

榮德從車裡找到長巾替青柏包紮,謝暄挪到車門邊,半探出頭來,「傅意深,你為何突然讓青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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