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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他為了阻止自己說出那些話捂上了他的嘴。謝暄心下凜然,極力壓低了聲音道,

「當真隔牆有耳?」

「謹慎為上。」少傾,傅行簡應了一聲,雖也極低,但能聽出語氣已恢復如常。

他在懷疑誰?

謝暄不由地看了眼緊閉的車門,外頭那兩個人,榮德一直在天闕樓內目睹了一切,自然不用瞞,那想來傅行簡大約擔心的是禁軍出身的青柏。

「傅意深……」謝暄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先瞞下青柏的身份,輕聲轉了話題道,「你不是會梳理案情嗎,那你說江由,老蜧,崔玉橋他們究竟有什麼關聯,就僅僅是」

謝暄清晰地感受到了傅行簡的氣息微微一頓,似乎是驚訝於他如此正經地討論線索,低聲道,

「錦衣白面,你怎麼想。」

怎麼又是這個詞,記得崔玉橋剛提到時傅行簡就重複過一次,謝暄眨眨眼道,「說明有錢,穿得好,臉色養得也好。」

「意圖害你之人必然是視你為仇敵,或為阻礙之人,若是普通富裕人家可能會寫一首反詩來陷害於你?」

「這我當然知道。」謝暄雖只敢用氣聲說話,可仍聽出不服,「肯定是姓謝的……」

謝暄氣息微滯,姓謝的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親自去藥鋪遊說江由去葳蕤閣,而謝家人用的最順手的,必然是內侍!

「可哪怕是姓謝,也不是人人都能驅使得了內侍,除了皇上就是諸位皇子或者妃嬪。」謝暄喃喃道,「那會不會是這個所謂錦衣白面之人認識老蜧,從他口中得知江由是從平昌郡定遠縣來的,才萌生了以他來陷害我之意?」

「也許是這麼簡單,也許不是。」

謝暄剛暗暗翻了個白眼,但接下來傅行簡的話卻讓他呼吸間暫止,「所以你是如何知道江由會有問題,又為何會特意找上他。」

「怎會是特意。」謝暄腦子從未轉得這般快,「那天我生你氣,隨手贖了個人,不曾想會出後面這樣的事。」

那天究竟有沒有吵架,謝暄根本不記得,他小心描補道,「湊巧了。」

徐徐前進的馬車在此時猛然停下,謝暄本就支得很辛苦的腦袋咚地一下磕在窗邊,剛哎呦了聲,鼻尖忽然輕癢,好像蹭到了衣料。

他嚇得趕緊睜開眼,只見傅行簡的胸膛近在咫尺,竟是在查看他被撞的地方。

謝暄傻了,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僵直地愣著,訥訥道,「沒,沒太疼,就是嚇了一跳。」

「殿下您怎麼樣?」榮德的聲音傳來,「路上塌了個坑,太黑到跟前才看到,有沒有碰著?

「沒碰著!」謝暄忙阻止榮德,整個後背幾乎快貼在了車壁上,小聲提醒傅行簡,「車子這麼矮,你不嫌腰彎得難受啊,快去坐好!」

謝暄微微抬頭,只能看見傅行簡頗有稜角的下頜,手猶猶豫豫地抬起來,剛想推,餘光里卻一亮,轉過眼去,是傅行簡勾起了車簾一角,查看外面的情形。

車開始後退,青柏邊馭馬邊道,「殿下坐好,屬下換條路。」

謝暄仍貼著車壁,努力讓自己離傅行簡遠些,靜待他坐回去,可他卻依舊觀察著外面,謝暄偷偷瞄了眼,他的神情極為專注,

「蘭時。」傅行簡忽然輕聲道,「你知道繞到哪兒了嗎?」

「哪兒……」謝暄忽然有些心悸。

傅行簡忽然將目光垂下,謝暄猝不及防地與他對視,外頭一線灰冷的光正從傅行簡的眼睛上直直划過,映出一個微閃而又模糊的光斑。

「這裡離城南的義莊不遠了。」

第30章

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提到義莊, 謝暄嚇得頭髮絲兒都豎起來,抬起腳狠狠就踢了上去。

一聲悶哼, 原本罩在自己頭頂的人直接跌坐回座位,手捂在腿內側,直接疼彎了腰。

動作之大,連外頭的青柏都拉了拉韁繩,才穩住了車身。

背靠在車上,腿還在空中半舉著的謝暄直接呆愣住了,看看傅行簡,再看看自己的腳,這才恍恍惚惚地想,我剛才真踢了?踢……踢哪兒了?看他的模樣,不會是踢著,踢著那兒了吧!

謝暄大驚失色。

就算自己以後今後會與他分道揚鑣,甚至想過傅行簡若再敢背叛就拉他一起去死,但也從來沒有過這般毒辣的打算。

「你沒事吧!」謝暄想湊近查看,又不敢,只往前傾了些,手擱在半空,踟躕著不敢碰他,「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說那麼嚇人的話我才……你不知道你剛才的眼神,哎呀!再說還不是因為你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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