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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謝暄像是忽然想到什麼,目光垂至無妄腰側,「是皇嫂讓你使的繡春刀?」

無妄眉頭微動,沉默不語。

他不能答是,也無法答不是。

「你身為皇后娘娘的暗衛,卻用錦衣衛才會用的繡春刀來殺人,究竟是何意圖。」謝暄察覺傅行簡想要說些什麼,再次低低叱道,「你別說話……」

他的氣息隨即微滯,而後逐漸趨於從容,還手臂卻愈發用力,撐起了謝暄已經虛軟的身體。

「雍京堪稱小朝廷,此地的錦衣衛數以千計,不知道本王現在喊上一聲,究竟會有多少人立刻出現,你這是要皇嫂身上潑髒水嗎。」

「屬下不敢!」無妄的手虛扶在繡春刀的刀柄之上,想握起,卻又緩緩放下,「殿下,但您隨傅行簡私奔一事娘娘大怒,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這一番話說完,幾乎耗盡了謝暄最後的力氣,他眨了眨眼,將眼前明明沒動,卻不斷虛晃的人影重合在一起,他啞著嗓子,聲音已幾不可聞,

「你若是被錦衣衛發現佩戴繡春刀刺殺朝廷命官,皇嫂……皇嫂更不會放過你……」

無妄再次陷入沉默。

一個是武功完全無法與自己匹敵的文官,一個是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的潞王,即使他們故意和馬夫換了屋子拖延時間,即使那兩個人的武功讓他頗為意外,但對他來說,這仍是一個如喝水般簡單的任務。

他再次悄然握緊了刀柄,就算潞王真的擋在前面,他仍能殺死傅行簡,只是若潞王將現在這番情形說出去,必然會給皇后帶來莫大的麻煩。

無妄抬眼,目光越過困住面前兩個人的這條死路,天邊那一道微光已經泛起淡淡的紅,要不了多久,這條巷子裡就會不斷有人經過,或許其中真的會有潞王口中那無處不在的錦衣衛。

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凌晨的死寂,無妄的眼神驀然凝起,他回頭,巷子幽深的盡頭昏暗到看不到一絲人影,但錦衣衛特有的鹿皮靴,那堅硬的靴底踏破石板一般的力量,卻迴蕩在狹長的牆壁之間,一下一下,猶如直接踩在人的心臟之上。

「無妄。」

無妄猛然回頭,那個差一點就被他殺死的人正抬眸看他,昏暗之中看不清他是否面露恐懼,但聲音卻是從容,方才還緊緊將其護在身後的潞王似乎已經不支,被他橫抱在前,只垂下一隻手臂無依地微盪。

潞王陷入了昏迷,可背後的奔跑聲卻愈來愈近,猶如炸響在耳邊。

「我只想安安心心做我的七品知縣,陷入皇后與錦衣衛的爭端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你盡可放心,我不會將你說去,但……」傅行簡微微抬起下頜,看向黑暗中已經隱約可見的身影,沉聲道,「但若是被錦衣衛親眼看到,那你渾身也是嘴也說不清的。」

「潞王他……」

「他只能跟著我。」傅行簡冷冷地打斷他,「也只會跟著我。」

無妄回頭看了一眼,忽然一躍而起,如展翅的鷹隼一般無聲地滑入黑夜,而幾乎同時,一隊錦衣衛出現在視野之中。

「多謝指揮使大人,刺客聽到腳步聲,已向後面逃去。」傅行簡目光掃過為首之人,身著金黃飛魚服,竟是雍京錦衣衛之首的指揮使司空兆,身後黑壓壓一片,是一眾身著罩甲錦衣衛,陣勢可謂龐大。

「快,你們去追!」司空兆隨即又轉身對傅行簡頷首以禮,卻又靠近幾步低聲道,「在下是奉夏公公之令前來迎接潞王殿下和大人,請傅大人放心,殿下的身份就只有夏公公和我知道。」說著,他垂目看向傅行簡懷中雙目緊閉,面色潮紅的謝暄,「良木縣的大夫自然是沒有雍京的好,還是請二位移步守備府吧。」

聽著是打商量,然而神情卻是不容置疑的冷硬,傅行簡仿佛料到一般地頷首,抱住謝暄的手臂緊了幾分,語氣如常,

「有勞司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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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都的秋本沒有雍京冷得那麼快,卻在幾日秋雨之後,多了一絲透骨的寒涼。

從鄢橋坊出來的崔玉橋習慣性地朝左邊那棵高大的楊樹望去,果然,一輛再熟悉不過的馬車停在那裡,瞧見他,車邊站著的僕人忙掀帘子朝裡頭報信。

崔玉橋加快了腳步。

「玉橋,玉橋!」

「少爺,您慢著點!」

他微微皺眉,不用回頭,眼前已然有了畫面。

鍾雲鶴在前頭跑,身後是他那個只會助紂為虐的貼身僕人永壽在追。

他也給鍾雲鶴指了明路,說大可以到明嫣樓點他的花牌,伺候誰不是伺候。他倒是去了,可沒想到依然擋不住他出來堵人。

一個是身穿綾羅頭戴玉冠的貴人,一個身著布衣的平民,不對,不是平民。崔玉橋的耳上帶著墜子,這是只有淪落風塵的男子才會穿的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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