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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

就好像有所準備一般,昨夜的一切都是為了今日,可他怎麼可能知道會發生地動,謝暄心間紛亂難理,腦後與頸間被輕輕撫過,心頭隨之一顫,聲音已到了耳邊,

「我會乘轎子出去,就只是看看,事情都有人去做。」他的聲音又靠近了些,氣息包裹著耳廓,癢意難消,「傷口其實並不深,我昨天晚上哄你的,沒那麼容易疼。」

謝暄還兀自愣神,外面腳步夾雜著叫喊聲,亂糟糟地就往這裡奔,

「堂尊,堂尊!」

圍在身上的暖意倏然抽離,傅行簡剛向前幾步,一名衙役率先跑到了門口,看到他愣了下,立刻歡喜地沖後面大叫,

「劉大人,堂尊沒事!」

劉鴻才氣喘吁吁地趕到,眼神與傅行簡對上,又怕又喜,幾乎落下淚來,失聲喊道,「堂尊啊!」

「衙門裡可有傷亡?」傅行簡安慰地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從容的神情讓劉鴻才安定下幾分,吞咽了下答道,

「有一個被兵器架砸著了,還有一個跑得太急扭了腳,其他沒人受傷。」

「嗯。」傅行簡略一沉吟道,「現在衙門裡所有的人,三班六房和雜職,只要家中無事的都要來上衙,由嚴捕頭分配分成幾隊去城裡搜查,看有沒有被壓埋的人,另外如有受傷的,全部送到梁府前院,醫班所有人都在那裡待命。」

劉鴻才驚魂未定,驟然這麼多安排聽得直發愣,倒是一旁的嚴捕頭反應快些,忙顫聲應了聲是,轉身就向外衝去。

傅行簡併未責怪,恐怖如斯的地動許多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一次,更何況現在仍是煙塵蔽日,大地時不時地,仍會晃動。

「劉大人。」

「啊……誒!」

「當時修繕房屋時有幾家堅持不肯,你與我先去看看,讓嚴捕頭等下立刻帶一隊人跟上來。」說著傅行簡忽然轉頭,「蘭時……」

「我知道。」謝暄的唇色依然發白,面色卻已沉靜,「你去吧。」

蕭九淵的驚駭也漸漸褪去,他將目光轉向謝暄,又去看傅行簡,雙唇蠕動了下,剛想開口卻被傅行簡的目光懾住,唇線抿直,他沒有說話。

「子羨,隨我一起去吧。」眼底的凌厲還在,語調卻是平和,蕭九淵忍不住又看了眼仍有些愣怔的謝暄,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縣衙里的樹木幾乎無一倖免,東院的桐樹幸好是砸向院牆,房屋得以保全,那棵桂樹躺在地上,在殘垣斷壁間散了一地的樹葉。

一層層堂門出去,只倒了幾間無關緊要的小房,只要是有人出入的房屋在之前全部加固過,除了掉落了一些瓦片,無一坍塌。

即將踏出縣衙大門,傅行簡微頓下,側身道看向蕭九淵,「子羨……」

「知道,我現在就出發。」蕭九淵沉聲打斷道,「但事結之後,我要一個解釋。」

傅行簡扯出一個轉瞬即逝的淡笑,卻答非所問,

「萬事小心。」

---

不敢進屋,榮德就跑進去搬了把椅子出來,又將大氅給謝暄披好,在西院裡就這麼靜靜候著。

耳邊再次隆隆,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謝暄這才看清楚,這間平日裡認為堅硬無比的房屋,此刻就仿佛軟掉了一般,在大地的搖晃中苦苦支撐,不斷地發出可怕的,好像隨時都會斷裂的嘎吱聲。

噼里啪啦,瓦片從屋頂接連滑落,在房檐下摔得四分五裂,謝暄眼瞼一跳,手上緊了緊,是榮德蹲在旁邊握住了他。

謝暄反握了下,輕道,「我沒事。」

他並不是沉溺在恐懼之中,而是太多事讓他思緒難拔,被這驟然而起動靜驚醒。

謝暄站起身,抬頭向東望去。

東院的桐樹倒了,沒了這棵遮擋著視線的大樹,他一眼就可望到遙遠的龍脊山,原本被樹木遮蓋的山體坍塌出了一塊巨大的滑坡,光禿禿地裸露出黃土與石塊。

榮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駭然地喃喃道,「那山……是裂開了嗎?!」

滑坡旁的裂隙清晰可見,能把山震裂這是何等恐怖,仿佛那撼動著大地的妖魔就在龍脊山里,徒手生生撕開了整座山!

謝暄早就看到了,他盯著那道裂縫看了許久,直到又一次晃動襲來,他被榮德撲進椅子,頭頂一黑,是榮德弓起身體,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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