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將虞縣近乎毀滅的災難被傅行簡化解,而北狄的內亂是不是也會止於他的那番話?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那以徐閣老為首的眾朝臣是不是就不會以皇上昏庸無度為由,將自己推向繼承大統的風口浪尖之上!
思及此,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謝暄激靈一下頓住,蘇赫巴魯人呢?
「蘭時。」
謝暄回頭,傅行簡正立在他身後不遠處,他此刻已顧不得雙膝的疼痛,疾步向回走去。
傅行簡知道他腿上有傷口,本想先迎過去,卻沒想到謝暄這樣急迫,他長腿一跨,一把接住了他踉蹌的身體。
「蘇赫巴魯呢!」謝暄拽緊了傅行簡的衣袖,顧不得站穩就急忙問道,「你可知道他在哪兒?」
傅行簡托起他的背部站穩,眸色微閃,「你管他做什麼?」
「他……我……」謝暄瞥見周圍耳朵都恨不得貼上來的百姓,腦子緩過神來,才發現此事根本無法宣之於口,「我就是想問問。」
傅行簡沒做聲,忽然蹲下撩起謝暄的衣擺,衣褲的雙膝位置上洇出一點淡淡的粉色血跡,還潮濕著,正是剛才跑得太急滲出的血水。
其實那傷口淺淡,僅僅是磨破了皮,何須他堂堂知縣大人親自伏低查看,百姓的頭雖然個個扭得很, 眼睛卻都朝這邊睨來,心裡早不知補出了什麼樣的大戲。
傅行簡查看完,下擺放下的力道似乎有點重,謝暄覺得腰間一墜,這才恍恍惚惚覺出一股酸氣,茫然道,「你不會以為我和他有什麼吧?」
直起身的傅行簡頓了少傾,垂目看向謝暄,簡短卻又肯定地嗯了一聲,而後看見這雙映著星星點點火光的眸子慢慢睜大,滿目的不可思議。
傅行簡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隨著謝暄緩慢的步伐,聽著他時不時的吸著涼氣小聲地叫疼,漸漸走出人群。
他當然不該認為謝暄會和蘇赫巴魯會有什麼,可那一刻話音落下,傅行簡自己都品出了滿溢的酸味。
那個明明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的謝暄,怎麼會如此急切地去關心另一個將他擄走並且屢次輕薄的男人。
難道……他現在會喜歡這樣的?
「傅行簡。」謝暄輕咳一聲,總算想到了說辭,「北狄一向與大楚交好,蘇赫巴魯既然被委以重任,那想必也是他父汗看重的兒子,若真因為咱們未曾施救而命喪他鄉,恐怕於大楚不利。」
「他已經走了。」傅行簡緩回神來道,「你被救回來的當日,他就啟程回北狄了。」
謝暄聞言先是一怔,再想也的確應該。
他所預言之事重大至極,想必也不會只派個親信回去報信,時間稍縱即逝,蘇赫巴魯肯定坐不住,只是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地躲開了這場災難。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與傅行簡竟然在互不知情的境況下聯手化解了大楚的兩大困境,還真是令人慶幸又唏噓。
「方才高瑛的人來找你做什麼?」謝暄記起這件事,惟恐有什麼變故,忙問道。
「他們想讓我帶人進山救出高瑛。」傅行簡淡淡道,「我拒絕了。」
雖說謝暄覺得高瑛此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不足惜,但還是蹙起眉頭,擔心道,「你直接拒絕會不會得罪高似?」
傅行簡聞言卻勾起嘴角,笑意溢在眼角眉梢,「我還用怕得罪他嗎?」
若是高瑛計劃順利,他早在前幾日就死在梁家前院了,得不得罪的又有什麼關係,現在龍脊山都被震得崩裂開來,裡面是什麼狀況難以估量,去救也定然是有去無回。
「他們還派了人去了雍京,想必是想向夏修賢求救。」傅行簡道。
「夏修賢這個老狐狸肯定不會得罪高似,那他要真派人去救呢?」
「你都說了他是個老狐狸,若論表面功夫,整個雍京恐怕都難有人匹敵。」
「倒也是……」
謝暄喃喃地,心道若是高瑛折了,那對高似而言可謂重創,不禁快哉!
嘴角壓抑不住地揚起,而後被另一雙微涼的唇輕觸,心間癢了一下,直接麻到了手指頭尖兒。
「幹什麼呢!」謝暄被攬得無處可躲,嚇得回頭去看遠處的那些村民。
「這裡暗,看不到的。」傅行簡低沉的嗓音包裹耳廓,溫熱撩動,「我也沒興趣讓他們看見。」
「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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