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可是謝禕,他為何要單單指名傅行簡?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敢問二皇子的儀仗可大?走得可急?」
「總歸是匆忙,沒有來時那樣大,不過我瞧見了二皇子殿下,神色倒是淡然,車馬走得也不快。」這小吏笑道。
聞言謝暄終於輕輕鬆了口氣。
如果真是楚都那邊出了什麼事,謝禕哪怕是單人快馬也得往回趕,怎麼可能還有功夫收拾一晚上的卷宗,又將雍京官員一個個從夢裡叫起來去送他。
但他的目標為什麼不是自己?
謝暄根本想不明白,但這種時候去想前因顯然是在浪費時間。
他轉至一旁無人的小巷,沉吟少傾後抬頭看向身旁的慕松,「你現在立刻帶派人暗中去追,潛伏在謝禕的隊伍周圍,如果他們在良木縣將傅大人放下來就罷,如果有變,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救人。」
「是!」慕松領命正要退下,謝暄又叫住他,「不行,不妥。」
若如那小吏所言謝禕的儀仗不小,那守備必然森嚴,應該還會有錦衣衛保護,他們幾人身手再好也近不了身,恐怕還會白白送命。
那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那還有誰是可信任的。
可信任的……
宛若被一道靈光擊中,謝暄雙眼驀地睜大,一把抓過慕松的手臂拉到一旁,快速道,「你現在立刻去找蕭九淵,讓他多帶些人快馬趕到良木縣,扮做百姓混入人群,就說替大家賑災的二皇子到了,慫恿百姓攔駕謝恩。」
他快速地說著,掩在袖下的拳不斷地握緊,指尖深陷進掌心,「如果,如果傅大人出現,那就煽動百姓圍上他,勢必不能讓他離開良木。」
所以這就是傅行簡告訴他的,為什麼做那些救助百姓的事要留名的原因,那些物資糧食,那些去救死扶傷的郎中和藥材,都是清清楚楚的,以他二人的名義所捐助,百姓人盡皆知。
慕松沉聲稱是,立刻領命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霎時間四下無人,靜謐異常。
謝暄微怔地看著慕松消失的方向,直到此刻才察覺出額頭鬢邊皆是被寒風吹過的冰涼。
「殿下,傅大人去送行這是有目共睹之事,奴婢覺得二殿下應該不至於。」一直沉默不語的榮德上來替他擦去汗水,「不過殿下為什麼不去問問夏公公呢?他總不會幫著二殿下而不幫您吧。」
「他……?」
兒時自己將夏修賢從垂死邊緣救了回來,可事情過去還不到半年,哪怕自己如何哭鬧不舍,他還是選擇了離開,更何況如今自己無權無勢,在即將襲來的風暴中毫無招架之力,夏修賢這種人又怎麼可能選擇他這隻岌岌可危的船。
但不僅僅是夏修賢不能找,整個雍京他誰都不可能找,包括杜錫縉,所以哪怕再焦灼,他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如常,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樣。
謝暄回頭,身後那條街是他剛剛走進來的,是各部衙門所在,比較安靜,而這條巷子通往的另一條街遙遙望去,則十分熱鬧。
「殿下。」榮德快了兩步跟上,「您要去哪兒?」
「……隨便走走。」
不僅要走,還要輕鬆、高興的走,只要在別人眼中,他還是那個什麼都想不明白,看不清楚的潞王,那傅行簡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就是安全的。
巷子深處陰暗,積雪也沒人清理,已被踩得平滑,宛若一塊堅冰,每挪動一下都在跌倒的邊緣。
他與榮德不擅長走這樣的路,只得扶著牆低頭認真走路,每一步都牽動了渾身各處的力氣,唯一安心的,是耳邊逐漸清晰的人聲與車馬聲。
掌下一直粗糙冰冷的牆面忽然消失,探空感讓謝暄心頭一跳,連忙縮回來重新扶穩,抬起頭來才發現,原來牆斷在一條小小的十字岔路上。
比起他現在正在走的這條巷子,橫在面前的這條路被兩邊房屋和樹木遮擋了陽光,顯得十分昏暗,寒風從裡面毫無阻礙地刮過,掀起了謝暄的髮絲,掠過鼻下的,全是冰冷潮濕的氣息。
心沒由來的一緊,謝暄抬眼去看不遠處亮堂且熱鬧的街道,其實最多再二十餘步就能走到,他握住牆角,一手提起些下擺,身體向前探去,
「前面小心點,沒——啊!」
尾音沒在一聲驚呼,還在低頭看路的榮德哪裡還顧得上是不是打滑,縱身就向前撲去,然而奮力伸長的手只來得及摸到一片衣袖,榮德重重摔在地上,五臟六腑痛得呼吸都本能的停滯,然而當他掙扎著要站起時,耳邊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低沉卻又有些怪的聲音。
「潞王殿下?」這幾個字咬得仿佛甚不習慣,男人嘖了一聲,又道,「我還是覺得叫美人更為順口。」
榮德大驚失色,在大楚有誰膽敢在知道潞王身份後還敢口出狂言調戲,狼狽中奮力爬起,剛要撲上去要將人拉回來,就聽到他家殿下從牙縫裡恨恨擠出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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