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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大理寺剛剛提審過,不該這麼快出結果,謝鳴玉抬眸,透過髮絲間隙看向眼前這個走進牢房的身影,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玉橋?」

來人披著厚厚的大氅,寬大的兜帽罩在頭頂,暗影將面容全部遮掩,但謝鳴玉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是我。」崔玉橋拉下帽子,將手中食盒放置在牢房中的矮桌上,動作從容,語氣平和,「我來與殿下說幾句話。」

「還有什麼可說的。」謝鳴玉輕嗤道,「現在朝中所有的眼睛都盯著我,你該與我撇清干係才對,鍾如雪雖不堪用,護著你卻還沒什麼問題。」

「我今日來有兩件事。」崔玉橋並未回應謝鳴玉的話,而是自顧自地將食盒裡的酒菜逐一擺上,「一是來謝殿下未將我獻與皇上,保我一命。」

謝鳴玉不動聲色地撫過桌上已斟滿酒的杯沿,輕嗤道,「你不過是不夠格罷了。」

崔玉橋聞言垂眸,微笑道,「我猜想殿下並不是對我有什麼偏愛,也不是對皇上還抱有什麼父子君臣之情,只不過是心有疑慮,不願事事都按他們說的來,可殿下,您恰恰錯在了這裡。」

說著,崔玉橋傾身向前,鼻息可聞地低聲道,「若我要弒君,定然只會告訴殿下一人,那時候您就守在寧和宮,什麼皇后,什麼二皇子都讓他們措手不及。」

謝鳴玉的形容雖狼狽,可腰背筆直,巍然不動,聽他講完不過是勾唇一笑,說道,「崔玉橋,你謊話說得太多,連自己都信了吧,我已是這幅模樣,你倒也不必再費這個心思哄我。」

謝鳴玉抬眸看他,「你恨所有姓謝的,殺一個並不能解你心頭之恨,你所期望看到的,不過就是引得我們互相殘殺罷了。」

崔玉橋一怔,斂了神色,緩緩坐了回去。

謝鳴玉捏起酒杯道,「你今日能進詔獄不可能是鍾如雪的關係,這酒是皇后賜的吧。」

崔玉橋執壺的手微頓,沒說話。

「第二件事呢?」謝鳴玉抬眸看他,「把話說完我再喝。」

「第二件事……」崔玉橋終於開口,沉聲道,「等下,我就要去見皇上。」

酒液晃過了杯沿,打濕了謝鳴玉彎起的食指骨節,「鍾如雪是怎麼和我保證的!」

「他?」崔玉橋譏誚地冷笑,「他所謂的方法就只會把我關起來,可偏偏在楚都,能壓過他的人太多。」

「你怎麼找上的皇后?」

「我這等下流身份怎可能得見皇后,應該說是她找上了我。」崔玉橋道,「很早,在你還猶豫著要不要將我送出楚都的時候。」

謝鳴玉沉默了少傾,用拇指輕輕摩挲著手上灑落的酒液,「別去。」

「什麼?」

「你以為你可以輕易殺了父皇嗎,他當年如何以一個棄皇子的身份擊敗了眾多權勢在握的兄弟,他曾隻身一人殺進項王府,在三大將的合圍中殺死了我五皇叔。他是病了,他是被金丹透支了身體,可你知道當他服用了金丹之後有多恐怖嗎,他根本不會給你機會!」

謝鳴玉低顫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喉嚨里強行擠出,「皇后更不會留你生路,你只要動手,必會死在寧和殿!」

「殿下是覺得我怕死嗎?」崔玉橋輕撫了下腰間的長笛,而後抬手將兜帽重新罩在頭上,「酒已帶到,我該走了。」

「等等。」謝鳴玉猩紅的眼透過亂發,映出牆角熠熠的火光,「為我再奏一曲吧,就那首……歸去兮。」

詔獄最深處的笛聲被一道道固若金湯的牆層層削弱,隱約迴蕩在詔獄的刑堂中,佟昭正舉起烙鐵微頓了下,灑下幾星火花。

「聽,有人在為你主子送別呢。」他笑著,將烙鐵重新扔回火塘,抬了抬手,「不必審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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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裡是徹骨之寒,謝暄裹了裹身上蕭九淵的氅衣,牙齒卻止不住地上下磕碰,仿佛身體仿佛已沒了熱氣。

清雪的人轉過了彎,火把立刻將這段筆直的官道照得一隅通明,謝暄微微吸了口冷氣,這些彎腰鏟雪的竟然不是普通小兵,而是錦衣衛的小旗。

他眉心緊蹙,心道只不過是雜活兒,居然也都是錦衣衛親自在做,看來夏修賢真的已經和謝禕聯手。

哪怕明知他們不可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謝暄還是忍不住屏息,這樣冷冽的風裡,手心裡竟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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