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令道:「顧師弟現在在白城的墳墓那裡?」
南宮賜點了點頭,「我先教他如何破陣,只是不知行不行得通。」說罷,他又傳過去一道靈咒。
謝以令道:「試試也沒什麼。」
巷子口的陣法有變動一事,很快驚動了白折等人。
謝以令正跟南宮賜等著顧桓之的回信,突然感到背後一股涼意竄起。他頭也沒回,一把將南宮賜推到一邊。
一條巨蟒衝進了陣法裡,若是剛才謝以令沒躲過,現在估計已經在蟒蛇的腹中了。
陣法因外物闖入而啟動,發出刺眼的紅光。白折眼神微眯,察覺到陣法有問題。他身後,之前那位蒙著青色面紗的女子也在此時趕來。
「陣法被換了。」女子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白折皺了下眉,笑容也懶得再掛上,對謝以令道:「你們還真會找事。」
女子道:「拿劍的歸你,旁邊的歸我。」說著,她便朝謝以令打去。
白折揮筆,一筆生萬妖,點墨成精怪。並排走不開三四人的巷子裡,頓時擠滿了妖邪。巷子兩側的牆壁也掛滿了渾身冒著黑煙的邪祟。
謝以令避開青紗女子的一擊,與南宮賜交換了一個眼神,雙腿一跳,落進了陣法之中。不計其數的妖邪一躍而上,衝著他露出妖齒。
謝以令一進陣中,立即運靈,只見那些妖邪一進入陣法範圍,倏地消失不見。他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對不住了,顧師弟。
南宮賜一劍斬去,將沖在前面的妖邪盡數挑飛於半空,幾秒後,殘肢斷臂下雨似的落下,堆積在一起。
青紗女子盯著謝以令,殺意之下,更多的是迫切的渴求。她身影如蛇,從南宮賜劍下逃脫,來到陣法前。
兩道紅影從她袖中射出去,抵著被篡改過的陣法強行入陣。
謝以令一下認出來,喊道:「花解雨!」
碧落髮出錚錚劍鳴,離開主人,擋在謝以令面前。
紅綾纏上謝以令的左腕,欲將他從陣法里拖出來。
「你在做什麼?!」白折看見這一幕,有些怒道:「這種時候何必爭這口氣,直接殺了便是!」
謝以令勾唇,心裡明白花解雨並非想發泄之前被他打飛的氣,而是為了懷戒骨。
他假意被紅綾帶出陣法,在靠近對方時突然以靈力化劍,刺中花解雨的琵琶骨。
花解雨悶哼一聲,兩手扣住謝以令的手腕,紅綾不斷收緊,勒出紫紅色的痕跡。
謝以令忍了又忍,沒忍住,抬腳踢中花解雨的腿部,趁她吃痛時召出符鏈。只是還沒打出去,突然地動天搖,謝以令被花解雨帶著一陣搖晃。
嗖的一聲,碧落終於斬斷了紅綾,謝以令一掌打開花解雨,握住碧落的劍柄,使了一招南歸仙術,再度傷了花解雨。
末了,他將劍直接一丟,南宮賜伸手穩穩接住。
這一場劇烈得好似天塌下來的搖動,源自於顧桓之在畫卷里,用南宮賜剛教的破陣之法,對著陣法不斷實施破解,意外將困住白娍的陣法給解開了。
陣法一經摧毀,白娍重獲自由。然而,她卻沒有趁機離開,而是有些茫然地看著顧桓之,「你做了什麼?」
顧桓之沖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地下,「我只是把陣法解開了。」
一聽這話,白娍仿佛覺得天都塌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見春樓外,風聲吹窗響個不停,牆上畫捲髮出細微的紙顫音。白娍頭頂的天空被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原本昏暗的天色逐漸變得亮如白晝。
顧桓之道:「我得快點出去了,姑娘,你……你自便吧。」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南宮賜所說的陣法傳送口走去。剛一站上去,人便消失了。
倒春山下,黃土泥中,一顆顆頭顱湧出,伴隨著搖晃開始四處滾動。山上的白骨倒傾,屍體風乾後,形成栽種在土裡的人樹也隨之倒塌。
白娍愣了一會兒,遲疑地慢慢往外走。當她踏出熟悉的陣法範圍,發現並沒有被打回去時,雙眼微瞪。
她真的,可以出去了。
白娍第一時間往倒春山腳下跑,她跟哥哥住的茅草屋就在那裡,她想回家看看。誰知出了墳墓附近,眼前的景象讓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滿山白骨,讓她如同置身百年後的屍山血海。每一步踩下去,都是咔嚓的碎骨聲。
白娍忽然失了力氣,腿一軟,從山上滾了下去。身上泥土柔軟,沒什麼痛感,只是停下時,她撞到一堆硬且圓滑的東西。
白娍撐起身,一顆顆頭顱空蕩蕩的眼眶正對著自己。饒是她這樣成精多年的精怪,心頭還是重重一駭。
「都是假的。」白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哥哥說過,這些都是他畫出來的,並不是真的。」
她抬頭,看見雪白的天,像是一片冰湖,又像是一面銀鏡。
畫卷內天破地裂,畫卷外風雨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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