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哥哥你醒了?」阿四探出頭,站在門外,「我給你帶了饅頭。」
謝以令邊吃邊問:「你就不能放桌上?」
「那樣就冷了呀。」阿四搓了搓雙手,「謝辭哥哥,這裡什麼時候下雪啊?」
「快了。」謝以令說著,下了床,走到外面一看,差不多已經未時。因為現在時不時就要出去除祟,所以南宮玥已經不再嚴管他的功課。
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謝以令伸了個懶腰。睡夠一覺後,神清氣足,渾身舒坦多了。
阿四忽然問:「謝辭哥哥,你晚上偷偷躲在被窩裡做什麼呢?」
謝以令差點被還沒咽下去的饅頭哽斷氣,他捶了捶胸膛,等饅頭下去,才有些痛苦道:「你在胡言亂語說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啊。」阿四表情認真,「我昨晚醒過一次,看見謝辭哥哥的被子好像山丘。」
謝以令伸手掐他的臉,眼珠左右一轉,神秘地說:「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啊。其實,我是在偷偷看書。」
阿四看著謝以令,嘴唇動了動:「謝辭哥哥,我就好騙這一次,下次我就不相信你了。」
*
次日清早,思無眠練完功回家,興致沖沖地來找謝以令,拍門喊道:「謝師兄!謝師兄!」
第三下時,阿四開了門,神態睏倦:「無眠哥哥,你找謝辭哥哥嗎?他已經出去了。」
「什麼?」思無眠有些驚訝,謝師兄一向不願早起,怎麼今日出去這麼早?他又問,「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阿四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沒有跟我說。」
思無眠只好悻悻離開,走了幾步,忽然轉身對阿四道:「阿四,如果謝師兄回來了,還請你幫我告訴他,玥公子讓他明日去無盡底看守。」
阿四打了個哈欠道:「好。」
雖已入秋,南歸天閣的溫度卻不算太低,正殿前兩座小亭至今沒掛霜。
一座名長離亭,一座名久歸亭。
長離亭內,路堇年抱劍坐在椅上,目光出神地望著蜿蜒通往山下的石階。
諸子末跟諸子善找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兩人你推我搡地走到亭子外,諸子末先開口道:「路師兄,你在這兒做什麼?今天風這麼大,當心受寒。」
路堇年眼珠都沒動一下,半個眼神也欠奉。
諸子末走進亭子,隔著距離在他旁邊坐下:「路師兄,別喪氣,我跟子善都認為你比謝以令強多了!」
「但贏的人的是他。」路堇年吐出一口氣,「這是所有南歸弟子親眼所見的事實。」
諸子末道:「眼見就一定為實嗎?」
「就是!」諸子善附和,他踩著亭子的台階,跨步走進來,「再說了,這半年多來,路師兄你背地裡為修習下了多少功夫,我們都看在眼裡。真要比起來,這次趴在地上的肯定是謝以令!」
路堇年聽到這裡,終於動了動。他緩緩往後靠在椅背上,扯了下唇角道:「背地裡下功夫,哪比得上人前出風頭。謝以令現在四處除祟,威名在外,南歸誰不知道?」
諸子善翻了個冷眼,語氣不屑:「論身份規矩,路師兄畢竟是師兄,再怎麼也應該比謝以令先下山。」
諸子末贊同道:「要不是靠扶風道長,有他謝以令什麼事?還有那個思無眠,連帶著也一起下山,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真是不懂扶風道長究竟是怎麼想的,路師兄哪點兒比不上謝以令?還有玥公子,要是他肯提拔路師兄……」
「好了。」路堇年越聽心裡越不舒服,「都閉嘴。」
他從椅上站起,丟下一句「都別跟來」,往另一邊走了。
諸子末跟諸子善的話實打實地扎中了路堇年的心。
是啊,謝以令是師弟,他是師兄,理應他才是首位跟扶風道長下山的弟子。
第一次下山,他一定會表現出色,然後順理成章地獲得自由下山除祟的權利。
同門談論他時,語氣艷羨。長老提起他,則滿口誇讚,這才是他路堇年的道路。
現在這條道路也一直都沒有變,但走這條路的人卻成了謝以令。
事情是怎麼到這一步的?
路堇年眉頭緊鎖,悶頭朝前走。他回想著,記憶一步步退到試靈大會那天。
謝以令當著全南歸弟子的面,把他從試靈台上打飛了下來,害他顏面掃地。一直對他期望不錯的長老們,在高座上搖頭嘆惜。
還有南宮玥那時的眼神,冷漠地落在他身上,甚至連失望都沒有。
可是,他根本沒看見謝以令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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