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堇年一激動,身上傷口立刻疼得他齜牙咧嘴,「扶風道長,既然您認為我誤會了謝師弟,不如就給謝師弟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當場把那段劍法展示給我們看,如何?」
南宮賜面不改色道:「我現在看不了,就讓掌門定奪吧。謝辭,還能起來嗎?」
不能起也得起。
南宮玥那一擊是半分情面也沒留。謝以令咬牙硬撐著起身道:「能。路師兄這麼想看,我一定讓他看個明明白白。」
他召劍一動,後背骨頭咔咔直響。在疼痛中,他心裡冒出幾分莫名的同情:不得不說,路堇年運氣奇差。很久以前,南宮賜倒真教過他一套獨門劍法,不過招式略為複雜。需劍與靈有極高的配合,而他當時還沒有佩劍,所以到現在,他只學會了開頭。
雖然只有一個開頭,且這劍法對在場其餘人來說都十分陌生,但不難看出,的確是南宮賜所創。
更巧的是,謝以令在施展劍法時忽然發現,這個劍法開頭與自己學的鬼術竟然有幾個動作相似。
路堇年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麼會這樣?如果謝以令練的是扶風道長教給他的劍法,那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從頭就錯了?
最後一個動作做完,謝以令差點連人帶劍撲在地上。他身體倚靠住插在地面的劍身,將全身重力卸放在上面。
南宮玥問:「路堇年,你看見的,是這個嗎?」
路堇年胸膛起伏得厲害,他張了張嘴,差點沒發出聲音,吞吞吐吐道:「不,是有點像……但是這不能,不能證明……玥公子,我還是覺得應該用靈咒問一問。謝以令曾當著我的面拿出一張紙,上面……」
「你想看這個?」謝以令突然出聲,從袖子裡取出一張摺疊好的紙,「路師兄,不是師弟我僭越。我記得南歸閣訓中有一條,不可窺探他人隱私。罰抄過那麼多遍,我以為你早已銘記於心呢。」
他抖開那張紙,上面鬼畫符般寫的正是南歸閣訓。
路堇年徹底啞口無言,他看了看旁邊已經當了多年甩手掌柜的南宮復,又看了看鐵面無私、絕不可能從輕處理的南宮玥,最後把希望放在了最寬容的南宮賜身上。
「扶風道長,我……」
南宮賜似沒聽見這句,道:「今日發生的事,謝辭,你從頭到尾講一遍。」
說話時,他的睫毛里緩緩滲出血淚。
謝以令看得心口難受,想過去幫他擦乾淨,又顧忌在場的幾人。
他把自己進無盡峰發現路堇年早在此等候,然後兩人起了爭執的事娓娓道來。
聽完他的話,南宮復白眉皺成了一條線,道:「懷風,這件事還是你處理。」
「是。」南宮玥語氣恭敬,「掌門放心,懷風一定按律行事。」
「老了,管不了這麼多了。以令,」南宮復忽然看向謝以令,「日後練功可得更加認真啊。」
謝以令心虛想移開視線,手上掐了自己掌心一把,忍住了這個舉動,道:「掌門放心,弟子一定不辜負掌門厚望。」
南宮復點點頭,隨即與明南長老一道離去。
「謝以令,」掌門一走,南宮玥半刻時間都不停留地說,「淨神洞面壁思過三天。路堇年,去南歸祠堂受鞭三下。」
謝以令先是鬆了口氣,後又擔心起來。自己去淨神洞面壁思過,南宮賜怎麼辦?
眼睛受傷總歸是不方便,要是沒人照顧,少不了磕磕碰碰。雖然可以用法術復原,但當時的疼痛沒法避免。
像是猜到謝以令會擔心自己,南宮賜道:「南歸有靈藥,眼睛的傷不會影響太久。你也要好好反思,以後做事情不能這麼衝動了。」
謝以令鼻尖酸意迅速蔓延到眼眶裡,他低頭用手背按了按眼睛,道:「多謝扶風道長教誨,弟子知錯了。」
南宮玥道:「阿令,走了。你們兩個,若再有下次,我絕不留情。」
*
關押弟子,面壁思過。一聽這八個字,南歸的弟子們不難想像出淨神洞是個什麼地方。
據說那地方陰冷空曠,夜風呼嘯時像猛獸出林,洞裡還有跑來跑去的影子。
然而實際上,它風景優美,位於南歸大殿旁邊的山崖,洞口正對著另一邊山間。白霧濕綠林,早晨時可以看見一串串水珠掛在碧翠的枝頭。若是遇上日出,水珠映金光,更為奇妙。
不過,這些景色謝以令通通看不到。他面壁思過的地點在淨神洞最裡面,每天能看見的,除了滴水的怪石,就是頭頂偶爾漏出來的幾縷陽光。
如今晝短夜長,天色暗得很快。謝以令在巨石上盤腿打坐,調理靈力。按理說夜深人靜,心安神定,正是運靈的好時機。然而,此刻他卻完全靜不下心,滿腦都是南宮賜受傷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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