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賜。」謝以令又喊了一遍,心臟一下提起,「能看見嗎?」
他抬手在南宮賜眼前揮了兩下,見人沒反應,心一點點沉下去。
「南……」
僵在半空的手被握住,南宮賜往前傾身,帶著輕笑碰到了他溫熱的唇。
第89章 痴道長結契消憂情
南宮賜雙目復明, 無疑解決了謝以令心頭兩件大事之一。
只剩最後一件事,天災。
春雨一洗,去年謝以令栽種的小桃樹已經冒了嫩青的芽。這天, 他跟思無眠帶著阿四去給桃樹澆水。
「阿四,」謝以令指著那三棵筆直的小桃樹,「快來拜見你大哥二哥三哥。」
阿四嚴肅地走過去, 「騰」地跪在濕潤的泥土裡,對著它們磕了三個頭。
旁邊, 尋找桃樹無果的思無眠一轉身, 看見的就是這滑稽, 卻又因為是謝以令而顯得情理之中的畫面。
「阿四長大了一定會恨你。」看完,他言簡意賅道。
「這叫兒時樂趣。」謝以令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要是沒體會過,也可以過來磕一個。」
思無眠呵呵一笑, 不置可否。
三人把整片去年種的桃林都澆了水,下山時謝以令有些憧憬:「不知道還有幾年才會開花。」
阿四期待道:「還有幾年長桃子?」
思無眠逗他:「我們種的是無果桃樹,只開花, 不長桃子。」
阿四一聽,頓時一臉失望,但又對思無眠的話半信半疑, 扯了扯謝以令的袖子:「謝辭哥哥,真的嗎?大哥二哥三哥它們, 真的不長桃子嗎?」
謝以令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夜春風過, 南歸後山往年的桃花梨花競相而開。有碎花落在窗台,謝以令拿布袋將它們裝起來,潦草地扎了個錦囊,讓阿四掛在身上。
「謝辭哥哥, 」阿四聞了聞錦囊,有一股花香,「我為什麼要戴這個?」
謝以令怎麼知道為什麼,不過閒來無事順手做了。但看著阿四天真的清澈雙眸,似在期待這是什麼表達情誼的方式。
他摸了摸鼻尖,編了個理由:「這是我家鄉的一種習俗,說是花開的時候,把落花裝在錦囊里送給他人,寓意,寓意……」
「人與人如花,歲歲年年,周而復始。」
南宮賜聽不下去了,開口替他解圍。
「對!就是師尊說的這樣!」謝以令一拍窗台,掌風吹落幾片碎花,「你就好好戴著這東西吧。」
阿四歡喜地擺動手上的錦囊。
今日天氣甚好,看夠了錦囊,他收起來,想讓謝以令帶自己出去玩。
謝以令一看他張嘴,便知自己接下來會聽見什麼話,先發制人道:「去,跟我師尊學寫字。」
阿四一下斂聲屏氣,慢慢地退出屋子,跨出門檻的瞬間,撒開腿跑遠了。
謝以令正樂著,忽然聽見南宮賜道:「你最近去了飛升台那裡?」
他手上扎錦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錦囊里塞花。
「對啊。師尊,你想過成仙嗎?」
南宮賜這段時間幾乎都待在扶風閣里,他的眼睛雖然好了,但看見強光還是會有些酸澀刺痛。
「你想成仙了?」南宮賜問了句。
謝以令笑笑,把錦囊封好口,丟給了南宮賜:「哪個人不想修道成仙呢,能長生不老,騰雲駕霧,不必拘束在塵世。」
南宮賜接住錦囊,指腹慢慢摩挲布料,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得道飛升,豈非易事。不過,若你真想如此,我會幫你。」
謝以令沉默下來,不知在想什麼。這時,擱在桌上的不送及時發出微光,他拿起劍道:「師尊,我先去練功了。」
南宮賜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裡忽然十分抗拒這種場景。隱約有一顆不安的種子埋伏心底,像是在等待某個時機,以離別作養料,瘋狂抽枝展葉,占據全心。
謝以令覺得南宮賜可能發現了什麼。
自從那天說了成仙一事後,之後每每見面,他都會收到南宮賜時不時投來的,不明意義的視線。
可當謝以令神情疑惑地看回去時,南宮賜卻什麼話都沒跟他說,只是收回了視線。
然而過不了多久,又會默默轉回來,繼續盯著他的臉。
這天,謝以令破天荒想練字。南宮賜的視線就像在他身上生根了般一動不動。
大概是因為有事瞞著南宮賜,謝以令心虛地舔了舔唇,手上軟了力。本就看得人眼睛疼的字,更加令人敬畏了。
「師尊,我寫字呢。」他忍不住提醒,「你怎麼總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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