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又一個飛升失敗的。」野魂嘖嘖搖頭,「怎麼都想著要成仙呢,成仙了犯了錯,像我這樣成個野魂?不過現在看來,你應該是要死了,連野魂都做不成咯。」
南宮玥眯著眼,看這縷野魂圍著自己飄來飄去,心裡忽然想道:他若是這樣死了,不知南宮賜會不會怪罪自己。
「什麼?你要把肉身給我?」野魂驚訝得飄遠了一些,「我可不想假裝另一個人活一輩子,這得多累啊。」
「……求我?」野魂有些為難,「那我先看看你的記憶,看有沒有留什麼爛攤子給我。」
「……唉,好吧好吧。」野魂離他近了些,「救不了你的命,那就幫你一個忙吧,能遇見說明你我之間也算有緣。」
南宮玥勾唇,有些艱難地笑了。他與南宮賜容貌有三分相似,笑起來其實十分好看,但他短短一生中笑得次數極少。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野魂在他閉目的一瞬間,附身上去。
*
南宮玥飛升失敗,在懷風閣修養了半個月。
眾多弟子前去探望,南宮賜也去了幾次。他探查了南宮玥的靈脈,沒發現什麼不對勁,但總看南宮玥有一絲古怪感。
「阿令,怎麼了?」床榻上,南宮玥淺笑道。
南宮賜搖頭:「沒什麼,兄長好好修養,此次飛升失敗,幸好沒傷及性命。」
南宮玥點頭:「放心,我會好好修養的。」
走出懷風閣,南宮賜有些懷疑地回頭看了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以前,似乎從未見南宮玥笑過。
除了南宮玥的異常外,思無眠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他曾有天跟思無眠提起謝以令,對方一開始竟不知他在說誰,直到他提醒,才恍然記起,神情悲痛道:「謝師兄剛走的那段時間,我每晚都會夢見他跟阿四。現在雖然他們很少來我夢中了,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
而在跟南宮玥談事情時,南宮賜也有意提起過一次。他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見南宮玥先是皺了下眉,幾秒後舒展開,淺淺一笑,又語重心長道:「阿令,浮生如流水,水過千山而不回。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南宮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沉默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他不願相信地去找了掌門人,問他是否記得謝辭。
掌門疑惑地道:「謝辭?可是新來的弟子?扶風,南歸的弟子不都是你跟懷風在管,怎麼忽然來問我了?」
南宮賜倉皇離開,原來門派上下漸漸沒人提起謝以令的名字,討論他的事跡。並非時間從中作祟,而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抹殺他的痕跡。
南宮賜慌亂地意識到一件事,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在漸漸遺忘謝辭。
白駒過流年,夏盡不聞蟬。
後山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座無名墓碑,南宮賜去看過一次,詢問其他弟子,都說並不記得是誰。
或許是曾經仙逝的弟子,又或許是南歸帶回來,在此長眠的凡人。
這天,南宮賜卯時醒來,覺得渾身輕鬆。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許久沒有這麼精力充沛過了,似是丟掉或者忘掉了一些令人煩心的事。
他在腰間懸好佩劍,正打算出門,窗台響起鳥喙啄窗的聲音。
南宮賜過去抬起窗,只見一隻通體雪白的鳥雀,口中銜著一枝新開的金桂,正站在外面。
「啾啾。」見有人開窗,鳥雀丟下花枝,展翅飛遠了。
花香馥郁,南宮賜心裡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伸手慢慢拾起花枝,忽然覺得心頭有些堵。
不再多想,他將花枝放進桌上的花瓶中,離開了扶風閣。
今日是考察弟子們近段時間練功成果的日子,南宮賜與南宮玥一同前去迎接掌門。
到了大殿,南宮玥跟南宮賜二人同時行禮道:「見過掌門。」
「不必多禮。」南宮復笑著打量了二人一番,「許久未考察了,這段時間,弟子們可有認真練習?雖說不可懈怠,可也別累出問題來,切勿操之過急。」
南宮玥道:「掌門放心,弟子們一切都好。」
話音剛落,殿外不遠處突然傳來弟子的驚呼。
「來人啊,出事了!」
南宮玥臉色微變,察看了一眼南宮復的神情:「掌門,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南宮復道:「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發出尖叫的是今日要去淨神洞受罰的弟子,他從淨神洞一路連滾帶爬地回來,本就因驚懼褪去大半血色的臉,在看見掌門跟南宮玥南宮賜三人時,瞬間變得蒼白。
南宮玥嚴厲道:「掌門在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弟子雙腿發軟跪在地上:「請掌門人,玥公子還有扶風道長恕罪,弟子、弟子並非有意驚擾。昨日弟子犯罪,玥公子讓我今天練了晨功後,去淨神洞面壁思過半日。誰曾想,我進了淨神洞,發現裡面,裡面……」
他哆哆嗦嗦,半天沒說清楚淨神洞裡有什麼。
南宮玥正要發作,一旁的南宮賜出口安撫道:「別急,慢慢說,淨神洞裡可有什麼妖怪?」
那弟子搖搖頭飛快地瞟了南宮賜一眼:「我,我不敢說。」
南宮復道:「但說無妨,這次不會罰你了。」
「咚」一聲,那弟子在地上磕了個頭:「還請掌門人,玥公子還有扶風道長親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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