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藺淵「哎」了一聲,撿起落在窗台的石榴花,抬眼一看, 疑惑的神情轉將欣喜。
「季兄?」
季別弓著身子,從窗台邊翻進屋。
還沒落地,他五官先皺起:「你這屋怎麼一股苦味?還在喝藥嗎?」
墨藺淵下意識用衣袖扇了扇空氣:「所以我特意把窗戶打開,通通風呢。」
季別知道他身子常年不好,也沒再多說什麼。他衣袖一抖,手一展,食指吊著一包油紙袋。
「從衛城路過時給你帶的,長明街生意最好的點心鋪剛做的果脯,嘗嘗看。」
墨藺淵雙眼一亮,仔細拆開袋子,剛縫隙,一股濃郁的果香鑽出,瞬間擠滿了屋子。
他長了塊果脯,在季別頗具期待的目光下,誇讚道:「果然是剛做的,軟硬適度,我愛吃。」
季別在他屋裡隨意坐下,倒了杯茶一口飲盡:「要我說,你別老待在屋子裡了,偶爾也該出去走走看看。」
墨藺淵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能走能動已是難得,其餘的不多奢求。」
季別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我最近又學了一套劍法,跟以往大有不同,你就在這兒,我去外面舞給你看。」
墨藺淵坐在窗台邊的軟榻上,看季別在石榴花中舞劍。
他跟季別相識,也是因為劍法。
那時季別為學劍法,扮作新弟子混入水墨仙莊,但又不願受仙莊規矩約束,於是常躲到沒多少人氣的淵閣。
第一次撞見墨藺淵時,他嚇得臉都白了,還以為見到了鬼。
舞完劍,季別身心俱暢。他收了劍,往窗台上側身一坐,對墨藺淵道:「對了,天墉府的事,你聽說了嗎?」
墨藺淵果然一臉茫然:「什麼事?天墉府,發生什麼了嗎?」
季別道:「看來你身邊的人,的確不愛跟你說這些事。天墉府在幾天前被人滅門了。」
「什麼?」墨藺淵先是一驚,隨即又笑了笑,「季兄,我對外界的事所知有限,你就不要逗我了。」
季別道:「我哪能拿咒人滅門的事逗你呢?這也太缺德了。」
墨藺淵見他語氣神態不似作假,心裡一顫道:「真、真的滅門了嗎?那可是天墉府啊。」
季別道:「時運不濟,就算是天墉府又如何。之前天災來時,我還差點死在那個時候呢。」
墨藺淵見他鼻尖有汗珠慢慢滑落,起身倒了杯茶遞過去。
季別喝完茶,眼前又出現了一條手帕。他抬手用袖子把臉上的汗抹去,道:「你留著用,我不講究。」
墨藺淵笑了笑,笑完又想到天墉府,神情一滯,忍不住道:「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兇狠,竟能滅了天墉府?」
季別道:「都在傳是一名叫雁無羈的人。」
墨藺淵道:「雁無羈?沒聽說過。不過,能一人滅滿門,可見其心狠手辣,段位高深。」
「我看不一定。」季別搖了搖頭,「這事兒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其實天墉府滅門那天晚上,我剛好路過,那雁無羈我也見到了。不過看見他時,他身邊還有一名黑衣人。你猜,我看見了誰?」
墨藺淵搖了搖頭,他認識的人屈指可數。除了水墨仙莊常見的,幾乎沒有來自外界的人。
「你應該不認識。」季別一想也是,乾脆告訴他,「不過可能聽過。青州首富,溫府的大公子溫良辰。」
這段話帶給墨藺淵的震撼不小,因為他的確聽過這個名字。可是上一次聽時,大哥明明說這位大公子英年早逝,很是可惜。
他的表情太過好猜,季別笑了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來那位大公子的假死之法不錯,騙過了所有人。」
墨藺淵突然想到什麼,忙問道:「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沒有。」季別沒什麼所謂,「就算發現了又如何,他們找不到我。」
見墨藺淵聽完發愣,季別伸手彈了下他的頭髮:「好了,別想這麼多。你就安心養病吧,外面世事變化無常,件件樁樁想也想不過來。」
他起身,伸展了一通四肢,轉頭對他墨藺淵道:「我得走了,阿曜,你自己多注意身體,不要總悶在屋裡。」
墨藺淵本想送他,季別雙腿一躍,直接從窗台翻身飛了出去。
「下次見啊,阿曜。」季別揮揮手,「不過可能得等久一點,我打算這次去鬼城闖一闖。」
墨藺淵只來得及揮了下手,人就沒影了。
如以往一般,他目送季別離開,此後再沒有見過一眼。
石榴花開落七回,人間已過了七年。七年裡,南宮賜一日不曾停止對重生之術的專研。
借靈器無望一事後,他便歇了對靈器的心思,從詭契錄以及其他古籍中尋找方法。靠一把碧落,一曲引靈,在陰陽兩界一點一點探索。
這時,遠方傳來墨城覆滅的消息。
仙家接連出事,南歸天閣掌門人急召南宮賜回去。
墨城的情況比墉城更加慘烈,除了周邊幾個小州還倖存,其餘地皆成了屍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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