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煩人精好像猜出她心中所想,卻又沒料對。
今日的夏侯尉收拾得格外亮眼,新郎官打扮。他穿得一身赤紅雲翎圓袍, 頭戴烏紗幞頭帽,鬢邊簪花, 腳踏烏皂靴, 襯得人愈發俊氣,怎麼看都很有精氣神。
如若說非得從夏侯尉身上找出她不嫌棄的,那就是他的臉了——他的臉白皙、好看,偶爾還含著淡淡的笑。
若忽視此人透黑的心胸, 瞧上去便十分純良無害,不知能騙到多少人。
褚衛憐看了他一眼,覺得賞心悅目,也真心覺得他穿赤紅很好看。
他的生母是大美人,他的相貌也偏艷麗,其實本就適合玄黑或極赤的衣裳,穿著才叫人一眼驚絕。
婦人最後替褚衛憐點唇,她的妝也便打理完。
「娘子好了,可以拜堂了。」
夏侯尉頷首,拉她的手起身。
突然,褚衛憐朝他笑,眼眸亮著光。她笑起來臉頰有渦,格外可愛,尤其今日滿身紅,眉鈿似火。
夏侯尉看愣了,喉結稍動。下一刻,他的下頜便被她捏住。
她攥著左看、右看,「如實來說,你這張臉長得真好。」
這是褚衛憐第二回 誇他臉好了,猶記上回誇他,還說他做小倌必定很紅,當時,夏侯尉只覺深深被羞辱。
今日,她沒說下半句,夏侯尉反倒微窘地笑。他抬手摸了自己的臉,怔怔看著她:「真的好看嗎?」
「好看。」
褚衛憐點評。
她可不說假話,一向有話直說,夸夏侯尉也只是當下提了嘴,並不為別的。誰知他突然就變得不自在,忸怩起來。
夏侯尉望了眼婦人,那婦人立刻識眼色地避開。趁這功夫,他拉住禇衛憐的手:「那你,喜歡嗎?」
他聲音很小:「我原以為你不喜歡,還想換張臉與你成婚的。」
褚衛憐:「......」
「我就實話實話,也沒別的意思。」
人人有賞美之心,臉是好看,但也不代表她會愛屋及烏。
「我知道。」他又高興地笑。
褚衛憐:「......」
「我想你還沒聽明白,我意思是,我不喜歡你。這是迫於無奈才嫁你,你別以為錯了,如果能選,我還是要嫁夏侯瑨。」
他的笑容突然沒了,望著她,許久才沉悶嗯了聲。
這下輪到她笑了。
看他不痛快,褚衛憐就痛快了。
......
繞過幾條迴廊就是堂屋,屋裡擺了香案、喜果,同樣結滿紅綢,卻沒有賓客,只有幾個褚衛憐面熟的暗衛。
從屋裡走來,一路上,禇衛憐都在留意四周——救兵約莫趕不過來,她得看看有沒有逃跑的時機,或者能利用的賓客。
令她失望的是,沒有一個賓客。
謀劃恐怕要落空。
夏侯尉,當真做到了嚴防死守,連拜堂的屋子,都布滿暗衛。
「一拜天地——上拜皇天!」
已臨近黑夜,面向門外,夏侯尉拉住褚衛憐同拜。
禇衛憐紅妝嬌艷,嫁衣似火。
人卻面無表情。
「二拜高堂——下拜父母!」
兩人又轉向屋裡。
香案兩旁的座椅,空空無人,偏她身旁的夏侯尉還一臉肅穆,褚衛憐真覺好笑。
夏侯尉拉住她,拜了又拜。
就在中伏要喊三拜時,褚衛憐突然止住:「等等——」
屋裡的人齊齊看她,包括夏侯尉。
褚衛憐眯起眼眸,笑得狡黠:「上拜皇天,下拜天地父母,沒父母怎麼拜,二拜還沒拜完呢。」
夏侯尉道:「你我父母又不在,如何拜?」
「誰說不在了?」褚衛憐嬉笑,「俗話說長姐如母,長姐如母,我既是你表姐,那就相當於你表母。這禮,我來受。」
他聽著,錯愕了瞬。
褚衛憐趁熱打鐵,存心要他難受。
「成親就該有個成親樣子,不拜高堂,這親怎麼能算禮成呢?」
夏侯尉瞪直了眼看她,「你...你......」
竟是語無倫次。
「來吧,表弟。」
褚衛憐拍拍他的肩,裙擺一掀,側著腿兒坐上那高椅。
夏侯尉不敢置信,暗衛們更是驚掉下巴。但見那椅上的少女輕眯眼眸,似乎遞了個秋波。
「來啊表弟,二拜拜完,我們才好夫妻對拜啊。」
夏侯尉盯緊她,目不轉睛,極大的忍耐才沒叫他一口血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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