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氣太大,撼不動分毫,臉龐亦是冷倦。
他突然笑起來,輕緩低笑,一手穿過幕籬撫摸她柔軟的臉頰:「表姐,我也沒做什麼,我就想讓她快些,別耽誤我們看煙火的時辰。」
褚衛憐總覺得他話里有話。
不過她還是不滿地去挪匕首,「九娘只是做得慢些,你怎能拿刀逼人?你嚇到人了!」
隔著衣裳,褚衛憐都能察覺二嫂嫂的顫抖。
她輕輕握了方九娘的肩,把木輥撿起,「別怕,他不會殺你的,別怕。他......他只是喜歡這樣催人......」
話出來,褚衛憐自己都不信。方九娘更是不信了,此時害怕無比,卻只能握著木輥繼續擀。邊擀邊忍不住流淚,動不動就要拿刀嚇唬人,拿人命當玩笑,眠眠失蹤這些時日都過的什麼苦日子......三皇子和二皇子真是天差地別!
不過還好,得虧她在夏侯尉過來前就把東西包進去了!
方九娘無比慶幸。
夏侯尉不走,現在是直接站這看了。
好在夏侯尉不懂芸豆卷,又有夥計幫工,九娘也不算露餡。
做好了,九娘把油皮紙包好遞給褚衛憐,他才把匕首抽回去,隨後放下一錠銀子,緊抓褚衛憐的手就離開。
一路穿過擁擠的人潮,燈火喧闐,夜如晝,他沒說話,褚衛憐也不說話,直到夏侯尉在一處高塔前停下。
這是眺望遠景的塔,已經有遊人陸陸續續進入。煙火在夜空漫開,夏侯尉也回頭問她:「表姐,我們登樓看煙火如何?」
早前答應過他的,褚衛憐沒有拒絕,點點頭。
她現在只等著游完出城時,與兄長會面。
這座塔共有七層高,夏侯尉拉著她,一口氣爬到五樓。五樓的遊人不算多,夏侯尉尋了處無人的長廊,拉她過去。
兩人站在朱欄前,夜風拂過臉頰。褚衛憐在轟隆聲中遠眺,這裡不僅能看煙火,似乎還能望見最北的城門。
那裡......或許會有她的兄長......
「表姐。」夏侯尉突然喚了聲,從後攬住她,「十八了,願你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你要如此祝我?」
褚衛憐覺得有意思,頗為好笑地回頭,「我的不如意皆是你呀,你只要多聽我話,乖些,我自然萬喜萬般宜。」
「我不夠聽你話麼?」
夏侯尉忽而問,指尖捏起她一縷青絲,慢慢纏繞。他低眸輕聲:「我任你折辱,任你打,任你罵,可我還是賤到骨子裡愛你,這不夠聽你話麼?你說你想吃羊腿,我大冷夜爬起來給你烤,你說要放夏侯瑨,我也放了,你說你要生辰上街,我也陪你來了......我這不夠聽你話麼?」
他的嗓音很輕、很緩,甚至還有一絲自嘲。
褚衛憐越聽越怪,扭頭避開他。「你說這些做什麼?」
「這些不都是真的?不能說嗎?」
他輕輕親向她的臉頰,「表姐啊,我幾乎把心血淋漓掏出來,捧在你面前了。我對誰這樣過?任何一個辱過我的人,我都巴不得其慘死,我甚至已經替他們擇好了死法,有上千種酷刑呢。只有你,我捨不得,不僅捨不得,我還想把連同自己在內的所有捧到你面前......可你,是如此的不知好歹......」
褚衛憐一顫,被他親過的臉開始發燙。
她顫顫縮縮,夏侯尉抱緊了,忽而指向最北方的城門:「表姐你看,那好像起火了。」
「那裡,有你兄長他們嗎?」
一句冷冰冰的話,如冰碴,凌厲貫耳。視野的最北方,她看見烈火熊熊,蜿蜒吞噬著城樓,城樓下蟲蟻大小的人紛紛四逃。
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
有人觀望烈火而興嘆。
有人則一趟又一趟打水來潑。
視野烈焰紛紜,無盡無止地燒,幾乎燒紅了半邊天。
不管如何,她都知道今夜的謀劃敗了,不止是敗在城門失火,還敗在夏侯尉看穿了她的意圖。
「眠眠,我說過沒有?你走不了,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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