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侯尉沒死,今生註定是個輪迴,那該如何?是該認命,早早籌謀離去,反正天地寬,她和家人卷了錢逃開,到哪兒都能活得很好。
可是如此一來,她這十八年都白幹了。她拼死拼活,籌謀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做皇后嗎?天底下最尊榮的女子,明明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她為何要放棄?
若是夏侯瑨真登基了,不得悔死?這可是拱手讓出了後位......
不,她禇衛憐不信命。天道待她,還是比夏侯尉公允,起碼她已經預知了很多。她不信提早知道,還是改變不了今生。
接連數日的迷惘,在今日,禇衛憐終於想通了——要賭,她還想再賭最後一回。她賭夏侯瑨能登基。
......
隨著時日推進,皇帝的情形越來越槽。禇太后說,自從皇帝求仙問道後,雖然酗酒少了,可丹藥卻吃得愈發多。
禇太后不放心,已經叫太醫看過這些道士弄來的丹藥。雖然都於龍體無礙,但藥可不是膳,用多了自然頹靡。
這天,禇衛憐進宮見姑母,在御花園見到幾位手持拂塵的道士,由著文公公帶路往華軒殿去。
華軒殿是宸妃生前的寢宮,自宸妃死後,皇帝便常宿在這兒。華軒殿常有各種做法事的道士,闔宮貼滿各種符紙,稱是給宸妃祭靈,好讓她早日投胎轉世。
御花園內,禇衛憐盯看道士們的背影,突然喊到:「你們站住。」
讓他們留步的是禇娘子,文公公不敢不聽,只好轉身,點頭哈腰:「娘子,有何吩咐?」
文公公雖不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卻也是常走動的紅人,宮妃見了他都得打招呼。
來者是位華衣少女,道士們一瞧文公公如此恭敬,又聽他喚娘子,立馬便猜到這少女是太后的娘家人,素有響名的禇家五娘。
道士們也不能免俗,不由跟著文公公,懷著敬意微低頭。
禇衛憐踱過去,緊眯的眼眸打量這群道士,前後來回地看,並沒找到熟悉面孔。
末伏會易容,光看臉或許不容易。
禇衛憐又要打量他們的眼睛,文公公卻提醒說,「娘子,這些術士陛下急詔呢,不可耽擱太久。」
禇衛憐沉了臉:「陛下的安危最要緊,公公從哪弄來這些人?可有出處?若是把不明不白,歪門邪道的人弄來,公公可就是謀害聖上,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
文公公一聽「謀害」,撲騰下跪,腦袋一磕一個響:「禇娘子,奴才絕不敢弄歪門邪道之人!陛下急尋術士,就把此事交給了皇后娘娘辦,這些可都是皇后娘娘從附近道館請來的,名冊、照身帖都有,畫像也比對過!皇后娘娘查過,奴才又查過,絕不會有事的!」
褚衛憐點頭,卻依舊推開文公公,把這些道士又瞧了一遍——道士們歲數不一,上至五十,下至十幾都有。
她仔細看他們的眼睛,瞧著並沒什麼異端,除了一個瞎掉半隻眼的道士。
褚衛憐打量著他,約莫二十來歲,很平常的一張臉。她記得末伏的形態有兩種異化,一種是十幾歲的少年時,一種則是中年老成,並不似眼前這人。
褚衛憐盯著他問:「你左眼何時瞎的?」
獨眼道士沒想到會被貴人問,極其驚詫,拱了手恭恭敬敬道:「小道幼時被木槎刺傷,沒錢找大夫,後來左眼流血化膿,只能瞎了,一直都是這樣。」
褚衛憐未料問及別人的傷心事,有錢和沒錢,就是一隻眼的去留。
她沉默良久,文公公忍不住低聲催促。褚衛憐恍然回神,從兜里摸了摸,摸出一袋金葉子塞給獨眼道士,「小道長,對不住,我無意傷你。你再找個大夫瞧瞧,萬一治得了呢?總得抱有一線生機不是?」
那人盯著手頭一袋金葉子,不可置信,目光微微地抖。
可他又不願要,立馬把它塞回褚衛憐。沒有一聲的謝,甚至目光也沒片刻停留,就跟著文公公揚長而去。
......
道士在華軒殿給皇帝做法事,撒完符水,法事便告一段落。
文公公領著他們退殿,每人分了點香火錢。最後他喊出幾個名號,「皇后娘娘嫌宮裡穢氣重,也要做法,你們幾個隨我來,其餘道長們可以離宮了。」
文公公叫小太監領他們走,自己則帶幾個被選中的人,穿過東半宮,來到皇后的鳳儀宮。
彼時將近傍晚,皇后並不在殿內,其餘的宮人也被屏退。道士們正要準備符水,文公公忽然出聲:「修明道長,偏殿也得做法,你隨我來。」
獨眼道士應聲,放下手頭的符紙。
進了偏殿,又拐進後院一道耳房,門才被掩上。
屋裡站著兩人,是皇后和宮婢芄蘭,二人已經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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