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的出口越來越近,突然明顯的廝殺聲,兵器相撞,步伐地動山搖。馬車裡的三人同時意識到什麼,臉色倉皇,車夫更是急地扯韁,「世子,不能再走了!」
馬車的動靜太大,楊成煥摔先跳下,接著褚衛憐和林夫人又下來。
褚衛憐貓腰往巷外一瞧,只見昔日繁榮的整條街都閉了店,全是打殺的官兵和異軍。每家每戶,大門緊鎖,她親眼所見,此刻才信了楊成煥的話,京城果然被攻陷!
她只粗略掃了眼就被母親扯回。
曾經,林夫人雖也經歷過宮變,可她當年只困在府上,根本沒見過外面的廝殺,哪見過人疊人的屍體?
地上到處都是殘骸,斷手斷腿,官兵的血流了滿街,林夫人嚇得六神無主,「走不掉了......走不掉了,這要怎麼辦?」
楊成煥咬牙,當機立斷:「換個藏身地,快去我的別院!」
......
京城破了,由城東門開始最先被攻破,接著五柳、神機、白馬三大營叛變,戰火以雷霆之勢燒到皇城。在得知康親王中箭墜馬,不知所蹤後,褚太后惶然失了神,茶盞掀碎。
叛軍不久就會攻進禁庭,形勢容不得人多等。好在慈寧宮有條壓封四十年的密道,能逃往外山,是那年宮變之後,褚太后叫人修的。她曾永遠盼這條密道沒有啟封的一天,終究,還是在今日派上用場。
王惠青陪著褚太后逃,鄭喜卻沒逃。
此刻,他懷裡正揣著玉璽,是褚太后最後交給他的——褚太后千叮嚀、萬囑咐:「我大齊的玉璽只傳帝王,你定要把它交到瑨手上!只要有玉璽在,叛軍就不敢殺他!」
此刻,這枚拳頭大的方璽猶如燙手山芋,緊緊藏在鄭喜懷裡。
它的用處大了,不僅象徵大齊皇室,還能調動皇城司、整個禁庭軍。當年皇帝即位,這枚玉璽便一直握在褚太后手裡。如今褚太后逃走,想把它留給夏侯瑨,就是要保孫兒的命。
這是太后給鄭喜最後的命令,他刻不容緩趕去聖和宮——聖和宮的大殿是夏侯瑨最常待的地方,批奏章動輒五個時辰,他必須得先到聖和宮,才能見到人!
宮女太監們在得知京城被攻破後,如窩鼠轟逃,鄭喜趕到聖和宮時,所剩的人寥寥無幾。
他只看見石階旁有個太監,這太監就是平日伺候夏侯瑨的。鄭喜立馬抓了人問:「宣王殿下在不在內?」
太監急道:「公公,奴才也不知宣王殿下去哪了!殿下今早帶走破風,再也沒回來過!」
到底去了哪裡?鄭喜急得團團轉,夏侯瑨沒回來,他就只能在聖和宮等。
鄭喜一路氣吁,跑得很累,他先去偏殿的耳房歇會兒。
不過片刻,庭院竟有芄蘭的聲音,問了和他一樣的話。「宣王殿下在不在?他去哪了?!」
芄蘭是鄭喜的老熟人,宮妃們都逃走了,他以為皇后也要逃,沒想到芄蘭竟然還沒走。
鄭喜從窗子探頭喊人,芄蘭驚詫地回頭:「鄭公公?你怎麼還在?」
鄭喜正要開口,突然被驚恐的尖叫打斷,「叛軍來了!快走!!快走!!!」
只見宮門塵土飛揚,幾個持刀穿甲的人劈開朱門,寥寥無幾的宮人們尖叫著,四處逃散。
鄭喜嚇得四顧,看見耳房的角落堆雜木簍,急忙鑽入。
下刻,門又開了,原來是芄蘭慌張地進來。
鄭喜忙探頭輕呼,「這兒,快來這兒躲!」
木簍剛好容納兩人,芄蘭鑽進去,把頭頂的雜草攏好堆起,遮得嚴嚴實實。
兩人剛歇下,門又被踹開,一個拿刀的叛軍怒目環顧。鄭喜和芄蘭屏息凝氣,半點聲都不敢露!
那人忽然走了過來,站在木簍前,拿腳踹了踹。
沉甸甸的木簍,他突然大笑,正要拿刀砍下去,芄蘭手指輕撥,密麻的銀針飛出袖口——只見那叛軍慘叫地捂腿,彼時芄蘭急忙跳出,端起旁邊的花盆朝他頭頂怒砸!
人死了,血流滿地,鄭喜嚇得捂眼,狂跳不止,仿佛死的人不是叛軍,而是他。
如果不是芄蘭,他真得被刀劈死......
彼時,聖和宮外再也沒有動靜,連叛軍的腳步也消失。
「好險啊,我們差點死在這了......」
芄蘭後怕地拍胸,忽而看他,「鄭公公,宮裡亂成這樣,你怎麼不和太后逃?」
「我得找宣王殿下呀!」鄭喜急得慌,「找不到宣王,我拿什麼跟太后復命?」
「你不是也要找宣王?」他低聲問,「你找宣王何事?」
芄蘭說:「皇后擔心宣王安危,特地叫我找人,找到了就帶他去西華門,有安排好的車馬。」
「那公公找宣王為了何事?」
鄭喜:「也一樣,太后有東西交給宣王。」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