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沒驚訝絨雪會說話,反而看她,眼神陰冷陰冷的,額頭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的問她:「被車撞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啊?跟不會說話比起來呢?」
絨雪皺起眉:「你怎麼知道?」
周彥慢慢逼近絨雪,手想要去掐絨雪的脖子,卻被絨雪躲開。
「你是不是瘋了,就一次成績而已,至於嗎?」絨雪躲過他伸過來的手,狠狠推了一把周彥,周彥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書,崴了一下腳。
「一次成績?你說的好聽!那是我辛苦了多少個時刻才維持住的第一!」周彥聲嘶力竭著站起身,將地上的書撿起來狠狠的撕碎扔在空中。
接著一步步走近絨雪,他眼角帶著那種淺薄的鄙夷,和隱忍的瘋癲低頭湊近絨雪:「你生在那個爛泥地,就該一輩子呆在那!你想奪走我第一的位置,你妄想!你就該爛在死在那!」
融雪因為聽不到周彥的聲音,所以他說話時的嘴型和扭曲的恨意表情卻在她眼中明晰到醜陋。
絨雪沒因為他的靠近而後退,反而定定的盯著周彥的眼睛,即使說出口的聲音不那麼流利和好聽,她依然緩慢又堅定的說。
「周彥,你內心太荒蕪,也太淺薄。支撐你引以為傲的就是第一的位置,如果被人奪去,你就慌張崩潰的不知所以,因為你再也沒有了內心肯定自己存在的意義。你不是你,只是被成績支配的傀儡。」
最後絨雪輕飄飄的看他一眼:「周彥,你真可憐。」
絨雪說完轉身就看到了宋渡安,宋渡安一直手插在口袋站在她身後,在天地一片靜謐藍中靜靜地看她。
絨雪驚訝,還沒問出口你怎麼來了,宋渡安就一把將絨雪拉進他身側,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宋渡安目光輕輕的注視她,伸出手將她剛才歪掉的馬尾扶正,彎下腰看她:「剛才說的好,這個獎勵給你。」
說著拉起絨雪的手,在她手心放了一隻白海螺,很少見到的通體都是純白的海螺,連細紋也是白的,光滑又細膩,有種聖潔的美。
宋渡安手放在自己膝蓋兩側,彎腰直視她,那雙平時陰戾凌厲的眼睛此刻微微笑著,他說:「等你帶上助聽器,你會在裡面聽到我的聲音。」
昏暗的校園,潮濕冰冷的空氣,她聽不到外界一切聲音,卻明明感到自己胸腔有種苒苒的漣漪撞擊著身體,像在提醒她什麼,她握緊手中的海螺,在失去聽力之後,終於再一次聽到了心跳的頻率。
——
宋渡安陪著她去了趟辦公室,跟李陽說了事情的原委,又給李陽展示了絨雪手上的傷痕,李陽承諾會給她個交代後,又一起回到教室。
教室里已經沒人了,宋渡安看她一眼,絨雪正在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紙和筆準備寫字,宋渡安先她一步將紙和筆拿起來,對她說:「阿姨說了,你要敢張嘴說話,你要多練,你剛才說的就挺好。」
絨雪瞪他,伸手去夠紙筆,但被宋渡安舉得很高,她索性放棄,低低終於開口:「我不是不敢說,我是怕你們聽不懂我說話。」
宋渡安笑了一下低頭看她,這人連頭頂的頭髮也是乖順妥帖的,他清咳一聲:「你以為我說能聽懂是在騙你?」
絨雪抬頭看她,那個眼神意味很明顯:「不是嗎?」
看著絨雪抬眸,眼睛又圓又亮,宋渡安沒忍住,鬼迷心竅的摸了摸女孩頭頂:「我不是那種有耐心聽別人說同樣的話說第二遍的人,這種事我為什麼要騙你。」
絨雪還沒反應過來,宋渡安就先他一步走出教室,站在教室門口回頭望她。
「走了,第一名,回家。」
上完飯,宋渡安就跟絨雪母親打招呼:「阿姨,我去休息了。」
母親點頭笑著應宋渡安。
目送宋渡安上樓,絨雪還沒吃完飯,剛夾起一塊頭青菜,就被母親拍了拍問她:「你跟渡安說我們要搬出去的事了嗎?這段時間實在是麻煩人家,我在人家家裡住的實在是不心安,那邊房子我已經說好了,打個招呼,明天就能搬過去……」
絨雪微怔,卻沒讓母親察覺出異常,她努力克制著將青菜塞進嘴裡,一如平常那樣咀嚼,眼前卻浮現起宋渡安下午問她為什麼不覺得他可以時時刻刻保護她的畫面。這段時間對她來說,美好的像一個虛幻而完美的滿足了她所有少女時代的幻想夢。
她從小父親就和母親分開,早已習慣她們倆和點點生活,而如今,隨著一場打鬥,宋渡安就這麼不講理又無孔不入的侵入她的生活,在這裡她不用再擔心醒來的時候只剩她一個人,她不用擔心她每晚腦子裡不受控制想像到的恐怖畫面,她也不用再像小時候那樣,一個人孤單又害怕的蜷縮在被子裡恐懼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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