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虞知微對食物的賣相沒多大要求——只要長得不讓人反胃就可以了,漂亮的還是丑都無所謂。但她偏生從眼角瞄到了龐暄妮的依依不捨,叛逆心頓時就崛起了。
捏住簽子一抽,簽子在另一個人手上紋絲不動。
她眯著眼看向好友,重重地咳了一聲。
龐暄妮訕訕一笑,慢騰騰地鬆了手遞過去:「吶……給你。」
虞知微故意當著她的面翻來覆去地看著棒棒糖,又擺到她手上的另一個棒棒糖邊故意比了一好會兒,欣賞夠了她的忍氣吞聲,才心滿意足地收回來:「嗯,確實好看些。」
龐暄妮在一邊吸氣——呼氣平復了半天,擠出一個微笑:「你喜歡就好。」
「好吧,你要聽什麼。」虞知微拆開塑料包裝,一口咬掉了熊耳朵,大發慈悲地說。
再作怕是要挨打了。
龐暄妮眼睛一亮,立即摒棄前嫌親親熱熱地重新挽住她的手,連比帶劃:「就是你那天和我說卿見好煩好討厭,然後匆匆掛了電話——絕對是被卿見聽見了吧?」
虞知微咬糖的動作一頓。
「看來被我說准了,」龐暄妮眼睛尖,一下子揪住她的小動作,嘿嘿笑著,「他生氣沒?你哄人家沒?怎麼哄的?那有沒有什麼進展?」
虞知微一默。
她之前以為自己把人氣哭了,整個人又惶又慌慫得不行。
早上被敲門的時候也不敢裝聾作啞或者罵他了,只敢在開門的時候重重咬著字說一句早安表示憤怒;玩手機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要求拖時間了,只敢把客廳的鐘向後撥個二十分鐘,然後趁著他洗碗的時候撥回去;題目講完了被要求複述一遍也不敢作了,只能陰陽怪氣地說一句他真厲害——她甚至還給他榨了杯果汁!他的那杯是拿來練手的沒做好,但是也是她親手做的!
虞知微覺得她可太懂事了,對不起卿見就忍一忍,力求把剩下的日子懂事地混過去。
然後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沒什麼對不起的。
第二天下午,因為那點愧疚,當卿見叫她去跑步的時候,她很乖巧地換鞋出去了,悶著頭跟在他身後,也不對路線指手畫腳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莫名的沉悶。不過跑步嘛,說話還容易被嗆住。
今天的路程似乎格外的遠,一直跑到和以前差不多可以溜達溜達回去的時候了,卿見卻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
虞知微咬著牙跟上去,於是又跑了半個小時。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布滿紅霞的天空看上去有種妖異的美麗。虞知微細緻地打量著周圍,發現兩人居然已經跑到了錦湖公園——距離他們家坐公交都要三四站。
虞知微累極了,腿像灌了鉛,喘得哼哧哼哧地像是在拉風箱,乾燥的風剌過嗓子,像是小刀划過,火辣辣得生疼。
她忍著嗓子裡的乾澀問:「我們待會兒怎麼回去?」
「跑……」卿見覷了覷她臉上的神色,小心道,「走回去。」
虞知微深吸一口氣:「打車吧。」
卿見沉默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拒絕。
虞知微再次忍了忍,決定後退一步:「坐公交。」
卿見小聲說:「我穿的運動服沒有口袋。」沒帶錢,鑰匙都是穿成一串掛脖子上的。
夏天的衣服布料薄,尤其他們是出來跑步的,布料晃動幅度大。把錢撞到口袋裡總是又硬又鼓地摩擦著皮膚,很不舒服。虞知微也沒帶。
再說現在電子支付多方便,帶個手機……
艹,她的手機被卿見鎖在柜子里了。
兩個窮光蛋面面相覷。
虞知微不死心,渾身上下的口袋摸了一遍,終於摸出一個鋼鏰,還是早上買菜的時候找的。
已知:一個人坐一次公交車要兩快錢。
「我們,走吧?正好剛運動完不能立即停下……」卿見瞄著虞知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聲音也不自覺慢慢降低。
「正好什麼!正好什麼!正好你個鬼啊!」虞知微腿一軟滾到了邊上了草坪上,大口地喘著氣,一隻手撐在身後,一隻手揪著草發脾氣:
「你跑馬拉松呢今天要跑這麼久!你小公牛踩電線牛批哄哄帶閃電都跑到錦湖公園來了!還要走回去?就故意整我是吧!是,我昨天是說你煩但我不是給你道歉了嗎!果汁你也喝了,一個大男人,至於這樣斤斤計較嗎!」
她越說越委屈,抓著枯枝斷草就往卿見身上砸:「你煩死人了!」
卿見被她吼得手足無措,由著她砸,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挪近:「我沒有……我想著……」
「你沒有,你沒有,你沒有個頭!你想什麼誰叫你亂想了?」虞知微氣得快哭了,「還要走回去!走回去!你看看周圍,人家是跑來公園玩兒的,我是跑來公園在路上玩兒的是吧!」
卿見很聽話地環視了一圈,喃喃道:「今天你踩在我頭上,明天我長在你墳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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