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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鐵一般以漆黑為主,若有顏色經過火鑄後,基本燒沒了。

暗衛青鹽會猜測這箭矢來自西靖,是因為西靖的十方山礦,除了盛產玄鐵外,少有人知道這礦最開始發現時,是因為那裡大片大片從地底透出來的丹砂。

丹砂經過千萬年堆積早就滲透到玄鐵礦內部,根據目前的情報所知,就算是西靖國的十方山礦煉出來的玄鐵,也只有極其稀少的部分,能帶上這種極其罕見的暗紅血色。

謝珩抬手,冰冷的指腹從箭矢尖銳處划過,語調很是漠然。

「告訴青鹽,讓他去查賀蘭歧。」

鼓瑟屏住呼吸,只覺那輕飄飄的語氣給她一種極重的壓迫感,不敢耽擱,正要恭敬行禮退下。

謝珩指節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隨意吩咐。

「讓青鹽先回來,你代他去西靖。」

「孤記得在觀音禪寺,她見過你。」

鼓瑟一愣,輕輕點頭:「觀音禪寺那次,是屬下去長寧侯府接的令檀姑娘。」

謝珩頷首,指尖轉著那支斷了的箭矢,閉眼沒再說什麼。

這場刺殺,是他一開始就知道的。

受傷只是順勢而為,他需要一個合情合理處理某些事情的藉口,只是唯一超出他預料的,是那個膽大妄為給他擋箭的小東西。

起初,他並未想過要把她拖進這混亂的局面中,那時她只要順著他指著那個反方向走,後方有接替的暗衛,她定能順利離開。

只是她倒是不知好歹,竟巧借刺殺,連他都一同算計上了。

不過還好是生得軟軟的一隻,多少算是有趣。

日後養在「東閣」里,放在眼皮底下看著,也比放在長寧侯府方便些,更何況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他作為君子,哪有不接反而避退道理。

身體裡的蠱毒,她雖不是唯一能壓制的「解藥」,但也算少有的,不會讓他排斥的東西。

謝珩一向平靜寡情的眼眸,淺淺划過一道笑痕。

掌心把玩著一顆碎銀,那碎銀倒像是時常被他捏在手裡,時間久了,那些尖銳的邊邊角角都被磨得光滑圓潤。

……

睡夢中。

姜令檀是被左肩上的箭傷給疼醒的,她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身上像是水裡泡過一樣,浸了汗水的髮絲全籠在她右邊肩膀上,很是難受。

「姑娘醒了。」

「奴婢伺候姑娘先飲了湯藥,發了汗後,換了身上濕透的衣裳,就會好些。」

姜令檀迷迷瞪瞪被人小心翼翼扶著坐了起來,腰後還不忘貼心放了大迎枕子,額頭上降溫的帕巾,也立馬擰了一條新的換上。

她想抬手問,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之前都不疼的。

可整半個左邊身體像是泡在沸水裡,不光是皮膚滾燙,連每一根骨頭都像生生擰斷後,又重新拼湊在一起的疼。

「姑娘再忍忍。」

「止疼的草烏散藥效散了,奴婢已經幫姑娘敷了新的,再等上一刻鐘就好。」

姜令檀蒼白,盯著在一旁忙忙碌碌,隱隱有些面熟的丫鬟。

許久她才認出來,這是吉喜,之前在觀音禪寺遇蛇中毒那次,她昏迷時也是吉喜一直在照顧她。

看到吉喜,她不由想到還在長寧侯府的冬夏和常媽媽,也不知她們現在如何。

幸好常媽媽和冬夏的身契都在她們自己身上藏著,周氏就算再氣,也不能真的把兩人發賣了,府里還有太夫人在,周氏也不敢過於放肆。

等身上的傷好了,她得想法子把冬夏和常媽媽一同帶出來,悄悄安頓好。

昏昏沉沉想著這些,姜令檀喝了湯藥,眼皮漸沉。

隱約她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問:「可止痛了?」

吉喜小心回答:「姑娘用了藥後,已經睡下,之前瞧她疼得厲害。」

「殿下可要……」

耳旁的聲音漸遠,姜令檀漸漸沒了意識。

卻不知在她睡著後。

空寂的屋子中,周圍伺候的人早已退遠。

男人眼睫半垂,霜白的掌心把傷藥「瑩玉」化開,動作輕柔,至極小心,藥塗遍她身體的每一處地方,而後又親自給她換了乾爽舒適的衣裳。

他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對待一個極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但也只是一件難得而精貴「禮物」。

翌日。

姜令檀掙扎著從沉沉夢魘中醒來。

屋裡靜悄悄的,有風從側旁的窗子吹來,搖曳的樹影順著斜斜的夕陽,落在一旁的屏風上。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到夕陽餘暉都要落盡的傍晚,唯一讓她鬆口氣的,是肩上傷口的疼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轉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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