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冷冷打了個寒戰,伸手恭敬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藥丸:「這
止血解毒的傷藥,殿下還是得用。」
「今日使團宴席上,若不是賀蘭歧吃醉酒瘋鬧,撞了殿下。」
「殿下腰側那處傷,也不至於傷得這般厲害。」
他話音才落,當即又反應過來多說失言。在謝珩清冷的視線掃過的瞬間,背脊發涼,額心滲了冷汗。
「主子屬下……」伯仁聲音略顯忐忑。
「退下。」
謝珩揮手,冷冷打斷他的話。
滿室沉寂,只有燭影搖曳。
謝珩眉目溫潤,背脊筆挺,他腰側那傷,她不過是輕輕撞了一下,哪能傷口裂得幾乎見了骨,帶她來書樓不過是順勢而為之。
他早就料到,聯姻一事只要涉及陸聽瀾,她總要上心些。
一個人在暗無天際里太久,忍不住想要一了百了時,但凡有人能將她拖住,無疑是唯一的救贖。
而她煢煢孑立,退無可退時,只有陸聽瀾把她撿回家中。
謝珩修長冷白的指節輕輕叩在窗沿,落在燭光下的側臉線條,俊逸清雋,他好似在笑,眼底卻寒似冬冰。
這些年,他孑然一身算無遺策,還從未有過敗績。
……
夜裡安靜。
姜令檀回到暫住的小院時,已近子時。
吉喜遠遠看到她回來,趕忙小跑著上前,有些心虛地迎了上去:「姑娘。」
她聲音帶著幾分慌亂,眼眶紅紅的。
姜令檀倒是沒有生吉喜的氣,殿下是金尊玉貴的郎君,吉喜退遠,也只是作為下人的本分。
而且當時事出突然,若是吉喜在場,恐怕更為尷尬。
姜令檀伸手輕輕點了一下吉喜的眉心,這事算是作罷,她彎眸一笑,緩緩搖頭指尖比劃道:「沒怪你。」
吉喜這才鬆了一大口氣,不知又想到什麼,小臉忽地一白,磕磕絆絆道:「姑娘,荷池周圍種的那些月下香,奴婢並不知含有微毒。」
「請姑娘恕罪。」
月下香毒性不重,種在池子周圍是極好的防蚊植物,只要不特意去聞,或是身上染了濃香,一般不會有特別嚴重的影響。
姜令檀聽完吉喜的解釋,點了點頭後,沒放在心上。
她此時有些走神,因為吉喜提到「月下香」,她忽然想到之前同太子殿下去書房,要問的可是宮中聯姻一事,結果一連串的意外,她倒把這個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清晨,姜令檀還在睡,她是被院子裡一陣咋咋呼呼的亂叫聲給鬧醒的。
她睜眼,發現自己一覺睡得極沉,竟然已過了巳時三刻,再耽擱下去,別說是用早膳了,估計午膳都要遲了。
就算在長寧侯府,太夫人禮佛茹素不用請安的時候,她也從未這樣荒唐賴床的時候。
「怎麼不叫醒我?」姜令檀扯著吉喜的衣袖,瞪她。
吉喜忙說:「姑娘。」
「外頭廊廡下掛了一隻紅領綠鸚鵡,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給姑娘解悶用的。」
「說從蜀地梁州,千里迢迢過來的新奇玩意。」
「姑娘瞧了一定會喜歡。」
姜令檀伸手揉了揉眉心,外頭的聲音亂糟糟的一片,不像是鳥叫,更像是丫鬟婆子沒有規矩,在碎嘴大聲聊天。
等她換好衣裳坐在桌旁用膳時,吉喜笑眯眯拎著鳥籠進來。
「姑娘你看,這鳥能言善道。」
「模樣還比之前奴婢有幸一見的,三殿下那只會說話的寶貝八哥漂亮多了。」
「不過這鸚鵡幸好是藏在咱們東閣,而不是放在東宮裡,不然依著三殿下的性子,估計聞著味兒就來搶了。」
姜令檀抬眸,看向吉喜手裡提著的金絲鳥籠。
裡面關著一隻藍色長尾,喙部艷紅,頭羽是竹青綠色,頸部半包著一圈玄黑短羽,後頸漸淡成了粉色,是一隻油光水亮胖乎乎的大鳥。
「姑娘好。」
「姑娘好。」
那鸚鵡一看見姜令檀,立刻鳥軀一震,一個勁地朝她點頭問好。
姜令檀瞪大了眼眸看著鸚鵡,又轉頭望向吉喜,指尖比了比:「這玩意?」
「它真的會說話?」
吉喜用力點頭:「是啊。」
「方才伯仁大人親自把鸚鵡送來時,奴婢也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
「太子殿下說了,姑娘覺得有趣就留下,若是不喜歡,明兒就讓人送回去。」
吉喜話音剛落,鸚鵡就立刻在金絲鳥籠里一陣亂飛,哇哇亂叫:「不回去、不回去。」
「姑娘好。」
「姑娘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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