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進了書樓,她也不知在怕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事使她心底惴惴不安。
直到藏書閣二樓傳來太子殿下稍顯寡淡的聲音時,她呼吸猛地一窒,垂在袖中的掌心抖了一下,越發不安。
「殿下。」
姜令檀動作恭敬上前福禮。
謝珩漆深眼眸瞥向她,指尖在硯台側方輕輕敲了,聲音淺淡戲謔:「孤不吃人。」
姜令檀有些無措眨了眨眼睛,然後指尖指著後方那一片凌亂的書架:「臣女這就去整理。」
「不急。」
謝珩伸手端起茶盞,抿了口已經冷掉的水。
他似笑了一下,往後靠在椅背上,嗓音慢條斯理問:「玉蟬,可有依著醫囑,日日好好用?」
姜令檀只覺得這個問題實在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因為那玉蟬在她對吉喜的軟磨硬泡下,早就在博古架上堆灰了好幾日,她都忘了有這東西了。
姜令檀剛想搖頭否認,但又立馬止住了搖頭的動作。
漂亮乾淨的眼睛,無辜眨了眨,眼尾泛著一抹淺淺的淡紅,然後認真又乖巧地朝謝珩點頭,指尖比劃:「用了。」
「是麼?」謝珩的聲線依舊很輕,尾音拉長,聽起來溫和又清潤,並不像是生氣的模樣。
就在姜令檀以為要敷衍過去時,男人抬手,骨節分明的掌心撐在桌面上,長腿勁腰,背脊瘦削冷厲,朝她的方向前傾。
「既然是用了。」
「不妨再用一次。」
「孤看看你是如何用的。」
姜令檀無聲張了張嘴,巴掌大的小臉上神情微繃,一時間有些呆呆回不過神,指尖僵在半空中,想要解釋什麼,發現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藉口。
那日吉喜把玉蟬拿給她,她看了一眼,就果斷收起來了。
字跡十分漂亮的那張用法說明,她是有看的。
只知道把玉蟬含在嘴裡,至於後面要怎麼樣,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太子殿下已經朝她走近,寬大的掌心上,托著一個讓她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的華貴錦盒。
姜令檀心裡咯噔一聲,本能往後退了半步,伸手比劃。
「太子殿下,我……」
錦盒被修長的玉指挑開,裡面整整齊齊放著三枚玉蟬,淡淡的藥香散在空氣里,透著甘苦並不難聞。
「嗯?」
「難道你從未用過玉蟬。」
「剛剛在騙孤。」
謝珩的嗓音愈發地溫和,輕描淡寫,聽不出喜怒。
姜令檀顫著視線往那錦盒看了眼,纖細的手腕抬了抬,食指和拇指用力,小心翼翼捏著其中一枚。
玉蟬入手生溫,她稍作猶豫,輕輕放進口中含住。
藥香瀰漫加上略顯不適的異物感,姜令檀漂亮的眉心不禁蹙了蹙,勉強能忍受。
只是?
這樣含在口中,就能治好嗓子?
書樓二層,空氣中的藥香越顯濃郁。
謝珩俯身,狹長的鳳眸好似墨點。
他指腹隔著自持禮貌的距離,朝她唇瓣的位置隔空一點,似笑非笑問:「莫非這幾日,你就是這樣含玉蟬的?」
「可真是個小傻子。」
姜令檀緊攥袖緣的掌心一抖,眼底漸漸生出幾分無措的緋紅。
口中因為含著異物,時間久了,津液不受控制分泌許多。
她下意識卷了下舌尖,喉嚨微仰,想要咽一咽口水,就是這樣的動作,卻不小心碰到了玉蟬中空的小孔,裡面像是有東西滲出來,苦得她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
「難受?」謝珩挑眉問。
姜令檀可憐兮兮點頭,她恨不得把這玩意扔遠了,再也不用。
謝珩伸手,長指捏起錦盒裡的玉蟬,聲線平和,又隱約透著生殺予奪的冷色。
「孤教你用。」
「可好?」
第25章潤爾細無聲
不好, 不要,不想用——
姜令檀從未這樣無助過,她被清風霽月的太子殿下垂眸盯著, 明明心底在無聲拒絕,身體卻不爭氣地點頭。
那種感覺,微妙得像是被他蠱惑、操控。
近在咫尺, 連他身上淺淡的迦楠香都清晰可聞, 每一次呼吸, 都透著令她恍惚的薄熱。
姜令檀攥著袖緣的指尖,越收越緊, 白嫩掌心下掐出了月牙形的印子, 唇抿著, 含在口中的玉蟬,因為津液泛濫,濃烈的苦味幾欲把她舌尖浸麻,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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