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中意思,明明是恐嚇司馥嫣,要把她送去西靖聯姻。
可白日在書樓外,哭著求太子殿下的卻是被嚇慘了的壽安公主,壽安公主告狀時,說的可是三皇子威脅要把她送去西靖聯姻。
姜令檀百思不得其解,臨近三更天,她嘴巴忽然疼的厲害,等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睡過去時,又因為午膳和晚膳都用得少,被餓醒了。
睜眼望著黑漆漆的夜,身上蓋的是太子那件寬大暖和的鶴氅,極淡的迦楠香
若有似無。
屋外。
伯仁從藥箱裡掏出吉喜早早就已經用瓷瓶分裝好的膏藥,壓低了聲音問:「殿下。」
「這是吉喜準備的藥,令檀姑娘還未用。」
「可要叫姑娘起來?」
謝珩聞言抬眸,玉白的掌心握著瓷瓶緩緩收攏,語調卻是極淡:「疼一下也好。」
「學會教訓。」
「下回再鬧小性子不服管教,會先好好想想,忤逆孤的後果。」
伯仁還想勸什麼。
謝珩眼眸幽深,似冷冷哼了聲。
「寵兒是不能慣的。」
「犯了錯,若不好好懲罰,就不長記性。」
第30章嗔痴諸邪
外邊下了一夜的雨, 那聲音輕似垂柳拂面,枝條簌簌。
天色漸漸變明時,姜令檀蜷縮在鶴氅下的身子一顫, 濃睫緩緩睜開。
驛站條件簡陋,又突逢連夜的雨,她能獨自占天字號單間已屬奢侈, 昨夜入睡前, 用銅盆裝了水勉強洗漱一番。
這會醒來, 她喉嚨腫脹乾澀,身上里外的衣裳都被夜裡滲出的冷汗濡濕, 四肢軟綿沒有半點力氣。
早膳她只喝了幾口伯仁特地去驛站後廚尋來的米湯, 那籃筐內放著的拳頭大的包子和饅頭, 她是一口也沒碰的。
程京墨不如伯仁心細,他只當是姑娘家嬌氣,適應不了外邊的風餐露宿,至於太子出行為什麼好端端要帶個姑娘隨行。
用伯仁的話形容, 那就是程京墨出生時只長了一半的腦子,能記住玉京哪家點心鋪子好吃,已經是他最大的功德,作為一個武功高強眼神清澈的傻子,也別指望那些彎彎繞繞的問題他能深想。
就像當初在暗衛營,太子殿下挑選貼身近衛時,在一眾武功高強的少年中,唯獨程京墨滿目純真向年輕的儲君問道:「太子殿下, 玉京的點心好吃嗎?」
太子沉默許久:「孤也沒吃過。」
程京墨:「有機會,我替殿下多吃些。」
「好。」太子笑了,把手裡唯一一塊代表明衛的令牌, 遞給程京墨。
程京墨作為暗衛營年歲最小的孩子,也算是被各位哥哥們寵著長大的,他不出意外,又很是意外地成了太子殿下的侍衛。
……
經過一夜休整,馬車繼續往梁州方向出發。
姜令檀上把鶴氅脫下,整整齊齊疊好放在一旁,伸手小心扯過車廂角落裡放著的羊絨薄毯裹在身上,只露出一截脂玉似的雪白脖頸,濕答答的兔眸如陷了一泓春水,眼尾泛紅,偷偷朝謝珩那邊望去。
太子撫膝而坐,少有的隨意姿態。
他手裡握著一卷佛經,身前的矮桌上擺了盞清茶,側旁還放著幾個淡青色的瓷瓶,瓶子上貼著字條,是用比米粒還細蠅頭小楷寫的。
馬車搖晃,低垂的車簾不時被山風捲起。
越往西走,天氣越涼。
偶爾有細碎的光影,從外頭樹梢枝葉間隙落在他高挺峻拔鼻樑上,連帶著整個側臉輪廓像是鍍了層銀輝,冷白俊秀,貴不可言。
姜令檀有些坐不住,口中痛得厲害,她鼓起勇氣往前挪了挪,想伸手偷偷去拿矮桌上的淡青瓷瓶。
謝珩終於抬頭,擱下手裡已經翻了一半的佛經看向她,聲音溫和:「願意上藥了是嗎?」
姜令檀扯著肩上羊絨薄毯的指尖緊了緊,卻沉默不答,視線落在青瓷藥瓶上看了許久,然後很是堅定地搖頭,她覺得也許再熬一熬,就不痛了。
謝珩看著她,覺得近在咫尺的少女眸色倔強十足,偏偏眼瞼周圍嬌嫩的肌膚總是不受控制泛紅,可憐慘了的模樣,就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幼獸一般。
姜令檀忍著痛,等到午膳時辰馬車停下休整時,她唇已經白得沒了血色。
因為在野外,幾人為了不浪費時間用的都是乾糧,就算伯仁給她帶了驛站里單獨用油紙包好的白面饅頭,她只咬了一小口含在嘴裡,饅頭乾澀,貼在她喉嚨內壁,結果連咽都咽不下去。
「嗚……」痛到極致,喉嚨不受控制發出一聲嗚咽聲。
姜令檀渾身發冷,抬眸求助看向太子殿下。
這個男人生了一顆玲瓏心,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像是沒發現一樣,沉默握著手裡的書卷,垂眸居高臨下回望她,唇角抿著凌厲的弧度,就是什麼都不問。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