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妃細細打量成王妃臉上的表情,許久她才壓了聲音問:「太子遇刺,那箭上用的是西靖丹砂玄鐵所制的箭尖,你可聽說過。」
成王妃心臟猛跳, 用帕子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顫著聲音說:「臣婦聽王爺提過。」
「因為夏獵時鬧出刺殺的禍事,丹砂玄鐵是西靖十方山礦獨有的東西, 南燕與西靖的聯姻為此耽擱了,人選陛下至今還未定下。」
說到這裡,成王妃忽然面色一白,連坐都不敢坐了,慌忙跪倒在趙貴妃身前:「娘娘,您......你該不會是想讓永
平去西靖聯姻吧?」
趙貴妃見成王妃臉上的害怕不像是假的,她伸手揮了揮:「你先起來,此事與你女兒永平郡主無關。」
「前些日梁州連著大雨,礦里沖了許多鮮紅的丹砂出來,結果不知是哪個蠢貨私下煽動,竟說可能是丹砂玄鐵。」
「丹砂和丹砂玄鐵是一樣的東西嗎!竟然還真豬油蒙了心,暗中寫了摺子送去工部,現在摺子已經被工部的人呈到陛下御前。」
「陛下今日連夜派武陵侯前往梁州,就是為了探出礦里衝出來的那些東西,可是太子遇刺的丹砂玄鐵。」
梁州礦藏了什麼秘密,成王妃作為成王的枕邊人,又是成王和趙貴妃之間傳話的耳報神,她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若衝出的丹砂玄鐵是真那還算好,若是假的,以武陵侯應淮序的手段恐怕是要掘地三尺的找證據。
到時候把銀礦的事情牽扯出來被陛下知曉,那恐怕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想到這裡,成王妃的臉色比之前還白:「娘娘這......這、這明擺著,就是有人要拿太子遇刺一事來陷害娘娘。」
死氣沉沉的宮殿內,趙貴妃看不出喜怒的目光,一寸寸從成王妃臉上划過,再落到她有些乾癟瘦長的身體上。
成王好色,極度偏好體態豐腴的婦人。
成王妃模樣並不得成王喜歡,但她足夠聰明,依著成王的喜好給他納了無數的美妾,就算夜裡留不住成王,但只要是在人前,成王都會因為她識大體又懂進退,給她足夠的體面。
趙貴妃長指掐著掌心,聲音再次恢復平靜:「你先回去,告訴成王莫要亂了陣腳。」
「還沒到尋死覓活的時候,梁州的銀礦若真到了保不住,大不了自斷一臂,把東西拱手讓出去。」
「但這栽贓嫁禍的事,你想辦法去探一探輔國公府司家的口風,讓成王也在暗中好好查清楚了。」
趙貴妃既然主動提到司家,成王妃也不傻。
她立馬就想到了壽安公主謝含煙的生母司榛月,被陛下視作白月光替身的司妃娘娘。
這位司妃娘娘雖然只有一個女兒,但她是已逝皇后娘娘同父所出的庶妹,太子殿下血緣上的姨母。
從情理來說,司家不太可能刺殺太子,但往往越不可能的事,就越出乎意料。
長信宮寢殿。
司榛月用手裡的金簪,撥著燭芯,聲音慵懶含了笑意:「所以成王妃在長秋宮一直留到近三更天,才回去?」
「是,國公爺派人傳來消息,武陵侯應淮序奉陛下旨意,今日連夜去了梁州。」
「太子殿下遇刺受傷後,除了陛下宣召,剩餘時間都留在東閣養傷,壽安公主和司大姑娘之前去見過一回,據司大姑娘說,殿下身上藥味濃烈,重傷不像作假。」
司榛月丟了手裡的金簪,接過江嬤嬤遞上前的帕子擦手:「賀蘭歧呢?」
「賀蘭歧可有依照本宮與他的約定前往梁州。」
江嬤嬤趕忙道:「賀蘭太子藉口和三皇子去玉京山里跑馬,假裝摔下山崖,脫身去的梁州,想必他從西靖帶來的那塊丹砂玄鐵,已經悄悄安置到梁州的礦里,只等武陵侯去查。」
司榛月挑眉,紅唇微翹滿意道:「如此最好,有銀礦作為把柄,趙貴妃就算再不甘心,也得咬牙忍下這口惡氣。」
「你派人出宮告訴本宮的父親。」
「賀蘭歧已經答應會向陛下提出,西靖國指定要與鎮北侯嫡女陸聽瀾聯姻。」
「太子遇刺,我們南燕因為丹砂玄鐵懷疑西靖,已然算是理虧,陛下定不會拒了賀蘭氏提出要求。」
「更何況陛下這幾年不是一直煩心陸氏夫婦一手訓練出來的西北鐵騎麼,本宮也算是給了陛下足夠的藉口。」
江嬤嬤點頭,但依舊有些不安:「娘娘,老奴只是擔心刺殺一事,若太子殿下知曉,可會與司家生了間隙……」
司妃聞言眉心一蹙,冷了聲音:「本宮與太子能生什麼間隙?」
「本宮同皇后流著相同的血脈,這些年把太子視為親子,刺客是賀蘭歧的人,丹砂玄鐵是賀蘭皇室的東西,梁州銀礦與本宮也沒有任何關係。」
「一樁樁一件件與本宮從未沾手,太子殿下又能懷疑本宮什麼。」
江嬤嬤渾身一抖,慌忙跪著地上:「是老奴糊塗。」
……
三日後。
成王妃給嫡女永平郡主慶生,在府中辦宴。
陸聽瀾與永平郡主謝柔柔關係並不好,但鎮北侯府沒有長輩,她作為府里的主事人,既然接了成王府送的請柬,就算再不想去,也得露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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