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每說一個字,他就逼近一分,呼吸撲在她臉頰上,燙得她眼眶都紅了。
起初姜令檀還能保持冷靜,可當對上他暗藏冷厲的眸色,她心底的酸楚像這秋夜傾盆而落的雨,鋪天蓋地,像是要把她僅剩不多的理智澆滅。
她怔了許久。
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昨夜馬車上,她們被黑衣刺客圍堵絞殺的畫面。
當時她能果斷穿上陸聽瀾的披風,沒有一點猶豫選擇自己去引開刺客,那是因為如果四個人都必死的情況下,武功了得的陸聽瀾可能還有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既然是場無關輸贏的豪賭,為何不讓最有活下去希望的人離開,這樣至少在她死後,陸聽瀾一定會給她報仇。
只是!
她就該被玩弄、被算計,成為陰謀的犧牲品。
長寧侯府十多年,她委曲求全低調乖順是為了活下去,可現在她千方百計逃離家族的掌控,一步步得到金尊玉貴太子殿下的庇護,憑什麼還要受人脅迫。
她看似軟弱柔順,其實骨子裡是個十分驕傲的人,這些年她幾乎沒有哭過。
可是現在鼻頭酸得厲害,眼淚一旦有了宣洩口,就再也收不住,姜令檀紅唇抿著,滿身疲憊。
最開始,只是捂著眼睛無聲嗚咽,漸漸地她喉嚨里低泣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無所顧忌的痛哭,像是要把這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還有恐懼,通通釋放出來一樣。
除了生命,她早就一無所有,那還怕什麼。
去爭。
去報仇。
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令檀眼中慢慢生了冰寒。
謝珩眯了眯眼,唇角勾起寡薄的笑容。
他忽然想到年幼時,藏在博古架畫缸里偷偷養的兔子,後來那兔子長大藏不住了,被宮人發現稟告給父皇。
父皇逼他親手把養大的兔子掐死。
他當時不願,春寒料峭的冬日裡,被父皇用鐵鏈套著脖子拴在御書房內,不許吃飯也不許喝水,什麼時候他願意了,就放他回去。
一連五日,滴水未進,粒米未沾。
那雪白的兔兒,就縮在他腳旁,宮人日日添水,給它吃最新鮮的草料,睡最溫暖的窩。
他後來餓得實在受不,覺得自己要死了。
兔子被人放進他懷裡,溫暖柔軟,極信任他往懷裡鑽,然而他手卻不受控制慢慢掐住白兔的脖子,一點點收緊。
白兔從最開始的掙扎,到後來冰冷僵硬躺在他掌心裡。
那晚,父皇允許他吃的唯一東西,是一盤宮裡御廚用心烹製的蜜汁燒兔兒。
自那日以後,他再也沾不得任何紅肉。
謝珩瞳色漸深,視線下移落在少女近在咫尺白皙的玉頸上,他不由想到這樣好看的天鵝頸,若是掐住,掌心一寸寸收攏會怎麼樣。
她是不是也會像那隻兔子一樣,瘋狂掙扎,然後一點一點失去力氣,最後癱軟在他的懷裡,變成冰冷的屍體?
想到那畫面,他毫無情緒波動的心,竟覺得捨不得。
謝珩笑了笑,聲音淡淡問:「想要什麼?」
「孤允你。」
太子清潤平和的聲音,落在她耳中如同蠱惑,引誘她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就像東閣書樓後山成片的青竹,但凡生根抽芽,只要稍不注意就會連接成片,破土而出渴望攀高。
姜令檀渾身顫抖,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生出那樣的野心,可冰冷失了溫度指尖,已經主動扯住太子霜白華貴的衣袖。
那雙柔軟清澈,看人時猶似會說話的眼睛,被淚水浸得透亮,像藏了斑駁的碎星。
「告訴孤。」謝珩蹲下身,秀致的眉眼,透著勢在必得的漠然。
姜令檀蜷緊的掌心緩緩鬆開,指尖勾了勾,慢慢比劃:「要隨心所欲的自由。」
謝珩微愣。
他以為她會求他做主,會讓他懲戒幕後真兇,或者是要他治罪長寧侯府。
可她要的自由,他如何能給。
在謝珩的認知里,人一旦有了野心和貪婪,也就有了利用的價值。
只要她所求漸多,他就能悄悄在她漂亮的脖頸上掛一條華麗的金鍊子,然後牢牢拴住,他給不了她自由,也給不了她隨心所欲。
他只想親手,一點點地把她雕琢成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然後用漂亮的匣子藏起來,只供他一人觀賞
把玩,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寶物。
一切才剛剛開始,他並不著急。
「還有呢?」
「孤替你報仇好不好?」謝珩凝視著姜令檀的眼睛很久,微抿的唇隱含淡笑。
姜令檀扯著他衣袖的指尖漸松,情緒平復,抬手擦淨臉頰上的眼淚,輕輕搖頭比劃:「那兇手,我要自己親自動手懲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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