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
「不是的。」
「本宮之前得了御書房趙四寶公公遞來的消息,陛下定下你司家大姐姐前往西靖聯姻,刺殺太子只是為了轉移朝臣注意力, 毀了兩國聯姻。」
謝含煙眼裡淚含著淚,硬生生忍住哭腔。
以她平時驕縱的性格,這種時候是該大吵大鬧的,然而此刻她所有的脾氣,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掐住,生來就花團錦簇的世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受控制坍塌。
「女兒在母妃心裡,究竟算什麼?母妃這些年對於女兒的寵愛, 又算什麼?」
「既然已經認定要留下司家大姐姐,那為什麼一開始要告訴女兒,父皇屬意聯姻的人是我, 是那時就決定了要把女兒毫不留情推去西靖。」
「對嗎?」
謝含煙失魂落魄跪在地上,五臟六腑一抽一抽地痛,就像是無所依歸的浮萍,在風雨中飄搖。
司妃忽然冷冷打了個寒戰,閉著眼睛神態極盡苦澀,宮裡明明燒了地龍,可這一刻,周身寒涼的空氣像尖刀一樣灌進她身體裡,唇色是口脂也擋不住的慘白。
半晌,她聲音慌亂解釋:「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說過陛下屬意聯姻的人是你。」
「明明從一開始,陛下屬意的人是你司、」
「姑母......」
司妃翕動的唇僵了僵,還未說出口的話,被殿外輕細的嗓音倏地打斷。
司馥嫣踉踉蹌蹌跑進殿中:「嫣兒求您莫要為難壽安妹妹,壽安身子骨弱,自小又是宮裡金尊玉貴嬌養出來的公主,哪受得了西靖的苦楚。」
「嫣兒,嫣兒願意替壽安去西靖聯姻。」
司妃對上她溫和不失端莊的視線,只覺得頭皮像是要炸開,一片發麻。
長信宮殿死寂,司馟嫣慢慢走近,聲音輕輕說:「祖父和父親被歹人借了名義,才惹出刺殺的亂子。」
「嫣兒作為家中嫡女,自當替家族承受後果,只要能消除太子表哥對司家的怒意,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值得。」
說罷,她朝司妃跪了下去,以額觸地:「請姑母成全,姑母不必為難,就當是嫣兒孝順您這十多年的寵愛。」
謝含煙滿腔怒意和嫉妒,就這樣被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地,她愣愣看向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司馟嫣,聲音不可置信:「姐姐當真願意?」
司馟嫣笑了,那雙生得溫婉,但因為眼皮皺褶偏深,仔細打量時並不溫和的鳳眼,微微彎了彎:「我何時騙過妹妹。」
「妹妹有娘娘寵愛,是家中祖父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的珍寶,又怎麼捨得讓你去西靖聯姻。」
「所以莫哭,讓嬤
嬤帶你去洗臉,再換一身乾淨衣裳,姑母愛你至深,剛才那些話不過是氣話,壽安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司馟嫣聲音柔柔的,不過是三兩句話就把謝含煙哄好了。
司妃出神望著女兒轉身離去的背影,掌心發抖,聲音乾澀喊道:「壽安,你聽我解釋。」
謝含煙回眸,那雙與司妃如出一轍的眼睛,透著冰冷的情緒,她冷冷笑了:「司家姐姐都知道要護著女兒,不舍女兒受半點委屈。」
「可不像母妃這樣狠心,為了榮華富貴是要把女兒推出去做籌碼的。」
「我......」司妃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身體搖晃往前邁了一步,應該是想把人攔住,可下一瞬,僵在半空中的手腕被人緊緊握住,力氣大得驚人。
「事已至此,早沒了迴旋的可能,姑母務必應以大局為重。」司馟嫣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箭矢,慢悠悠托在手掌心上。
她渾然不在意,乾淨的指尖一點一點撫平膝上壓出來的皺褶,施施然站起身。
司妃眯了下眼睛,氣得渾身哆嗦:「嫣兒!你好歹毒的心腸。」
「本宮為了家族千方百計保下你,為平息太子的怒火,同意你祖父提出自請讓壽安前往西靖聯姻。」
「你為何還要如此挑撥我們母女的關係。」
司馟嫣笑了,語氣格外嘲弄:「姑母不會就這麼天真地認為夏獵刺殺敗露,太子表哥會這樣輕而易舉原諒司家所有的罪行。」
「我雖是司家長房嫡女,但家族又不止我一個女兒,真到了要斷尾求生的時候,照樣能舍了我。」
「我比不得壽安尊貴無可替代的身份,但總要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用價值。」
「姑母要怨,就怨世道不公,我們女子窮盡一生只能困於內宅。」
殿中明亮的燭光將司馥嫣周身照得通明,一雙俏似先皇后的眼睛,錦衣華服,高高在上的姿態:「說起來,我有時候真是羨慕壽安。」
「有姑母寵愛,得陛下憐惜,就算是太子表哥對她的蠢笨也格外寬容些。」
「姑母若想要後宮最高的那個位置,就不該與太子表哥離心才對。」
司馟嫣望向先皇后曾住過的慈元殿方向,她唇角微翹,冷然的目光閃了閃:「壽安蠢笨無救,舍了便舍了吧,姑母不該傷心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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