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淮序面無表情一根根掰開她柔軟的手指,也不看她,只是沉聲吩咐:「還愣著做什麼,難不成要本侯親自綁了人,送到陛下面前?」
謝含煙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她料定宮人並不敢對她用強迫的手段。
她像發瘋似地拼命掙扎,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悄無聲息停下一輛馬車。
男人如銀似雪的掌心慢條斯理挑開起車簾,那雙不含半點情緒的視線只是淡淡掃過,然後慢慢落到後方。
「令檀,孤接你回東閣。」
周圍瞬間死靜。
謝含煙不可思議朝聲音處望去,身體背脊開始僵冷,而後漸漸擴散至四肢。
入目所及,太子撫膝坐在半垂落的車簾後方,並看不清面容,可說話時嗓音低低,透著些許漫不經心。
令檀是誰?
她亂糟糟地想著。
「太子哥哥。」
謝含煙已經哭不出眼淚,她看著謝珩,以為等到了救星。
然而太子薄唇含笑,卻不是對她:「令檀,還愣著做什麼,快過來。」
謝含煙如同提線木偶,往前邁了一步,眼角餘光卻看到太子的婢女吉喜扶著一個妙齡少女,堂皇而之登上她太子哥哥的馬車。
少女的裙擺似流動的胭脂,在半空中漾出花一樣漂亮的弧度,單單一個背影,就到了活色生香,令人浮想聯翩的程度。
不是陸聽瀾,那她究竟是誰?
謝含煙目光失了神,怔怔看著馬車離去,像是三魂七魄被驚散了。
原來她作為父皇最寵愛的公主,母妃心尖尖的女兒,一直都是個笑話啊。
羞憤與怨恨湧上心頭,她如果是笑話,輔國公府對太子心心念念的司大姐姐就想獨善其身?
她早就嫉妒死司馥嫣了。
謝含煙不由低頭,腳尖用力攆碎地上的螞蟻,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去輔國公府。」
「本殿下要去探望司大姑娘的傷勢。」
宮人不敢反駁,只能改道。
司馟嫣經過昨夜兇險拔箭,人已經從昏迷中清醒,只是她受傷的地方實在刁鑽,就算保下性命,也傷及根本,不過一夜而已,她飽滿的雙頰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丫鬟端著藥跪在床榻前小心伺候,輔國公世子司良毅看著女兒的病容,既心痛又後怕:「嫣兒,你為何這樣傻,非要激怒娘娘。」
「拿命去賭前程。」
「真的值得?」
「若一朝不慎,你連命都丟了,還能有什麼。」
司馥嫣睜開眼睛,靜靜看著自己的父親,蒼白的唇慢慢扯出笑。
「您只知守成,又怎知嫣兒的心思。」
「如果不把姑母逼到絕路,她也不至於對女兒起了殺心。」
「女兒寧可用自己的命,去賭太子表哥的寬恕。」
「那些事,父親既然不願做,那就由女兒來做。」
「女兒自從出生起,家中是把女兒按照南燕未來的太子妃培養,女兒要當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要保住司家百年基業。」
司馥嫣胸口起伏,每說一個字,都如同拿刀絞爛她的傷口。
她痛得雙眸睜圓,卻是堅定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父親女兒累了,之前胸口取出來的箭矢,勞請父親送去祖父那,務必親自交到太子殿下手中。」
司良毅沉默好一會,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好。」
他離去沒多久,輔國公就親自過來,比起兒子的優柔寡斷,他就顯得冷情得多。
「嫣兒,祖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等傷養好,你就搬去長汀苑,日後長汀苑就是你的閨閣。」
長汀苑是輔國公府歷代繼承人住的地方,當年就算的世孫,司馥嫣的兄長那時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雖說按照南燕的禮制,世家府邸立嫡不立長,但輔國公的孫兒實在太多了,他更看重的是家族百年,從不認為女子不如男。
長汀苑日日有人打理,但已經空置多年。
這百年間,能有資格壓了嫡子嫡孫一頭,入住長汀苑的女子,可謂寥寥無幾。
司馥嫣垂眼躺在床上,慘白的唇勾出淡淡喜色,但她控制得好。
「孫女謝謝祖父憐愛。」
輔國公滿意點頭,就像在看一個價值連城的物品:「好孩子,這是你應得的。」
*
東閣書樓。
支摘窗關得嚴嚴實實,吉喜垂眸守在樓外,伯仁、青鹽等侍衛早就退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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