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明顯僵了一下,她慌忙抬手,指尖手腕皮膚上,紅痕遍布,有些破了結痂,有些則是青紫的哼唧,不癢但有些痛。
她掙扎著想要起來,感覺身上哪兒都是酸的,連指尖都有一道明顯的紅痕。
「好好休息。」謝珩俯下身,低聲說。
姜令檀往裡頭避了避,伸手比劃:「天花是重病。」
「殿下快些離去,我小時聽人說過,這個病若治不好會要人命的。」
她臉上表情,可憐死了,紅唇抿著,小心翼翼縮成一團。
謝珩眼中似有不忍划過,又快速歸結於平靜,他舌尖從上顎舔過,帶出些許殘存的血腥味:「發現得早,不算嚴重,郎中開了方子,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姜令檀口渴得厲害,她伸手往外推了推,不停比劃:「殿下還是快些離開。」
「這雪未停,您不該分出心思放在我身上。」
謝珩沉默,然後輕輕扯了一下唇角:「好,孤喚吉喜進來伺候。」
「嗯。」姜令檀點頭。
不多時,吉喜輕手輕腳進屋。
她手裡舉著一盞銀燈,緩緩在姜令檀身前蹲下:「姑娘,奴婢伺候你用些水?」
姜令檀雙臂抱著膝蓋,懷裡還塞了一個軟枕,聲音悶悶,說得艱難:「不必、伺候。」
「會。」
「傳染。」
吉喜神情微僵,站在帳幔後方輕輕道:「姑娘不必擔心,奴婢兒時得過天花。」
「這病症,得了一次日後就不會傳染了。」
「奴婢已經吩咐下去,這段時日,除了奴婢外,其他人暫且不進屋。」
「我會死嗎?」姜令檀忽然問。
吉喜壓下眼裡的疼惜,她根本不敢說真話,只狠狠搖了搖頭:「不會的。」
「郎中有經驗,而且有太子殿下在,姑娘不必擔心。」
「是嗎?」姜令檀努力仰頭看向吉喜,她臉上神情明顯失落。
吉喜端了溫水上前,餵她喝下小半杯。
姜令檀看了一眼外頭天色,伸手比劃:「現在什麼時辰了?」
吉喜說:「寅時一刻,時辰尚早,姑娘用了湯藥,不如再睡一會兒?」
姜令檀卻搖頭,輕輕比劃:「我睡不著。」
吉喜只得上前道:「那奴婢陪著姑娘說說話?」
姜令檀望向紗帳外昏黃的燈影,指腹從白皙手腕上斑斑痕跡划過,她覺得這痕跡有些熟悉怪異,一時間又說不出緣由。
吉喜見她眉心微蹙,眸光透著疑慮,正想尋了別的話題,就聽見姜令檀突然比劃問:「昨夜太子殿下什麼時候來的?」
「夜裡奴婢發現姑娘高熱不退,就派人尋了殿下。」
「殿下守了兩個時辰左右,您就醒了。」
「嗯。」姜令檀閉眼往後靠了靠,指腹依舊摩挲著手臂上那一道道痕跡。
吉喜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什麼,沒來由覺得緊張。
清晨,連下了小半月的雪終於停了,太陽出來,是難得的好天氣。
姜令檀再次睡醒,人卻沒什麼精神。
吉喜端了早膳過來,就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熬煮得軟爛的牛奶百合粳米粥,還特地加了一勺桂花蜜,配上四種都是姜令檀喜歡的小菜。
按理說她食量雖不大,但這一小碗是能吃完的,可姜令檀就吃了幾口就朝吉喜搖頭:「不要了。」
「姑娘若想吃別的,奴婢再吩咐小廚房去做?」吉喜笑著問。
姜令檀輕輕搖頭,就覺得沒有胃口,要說原因又說不上什麼理由。
從昨夜開始,心裡就一直裝著事,覺得身上的「天花」來得莫名其妙,在她的認知里,就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雪雖然停了,寒風依舊凜冽,晌午睡醒睜眼就看見太子殿下端坐在床榻旁。
「醒了?「謝珩拿著書冊,頭也沒抬問。
姜令檀看他神情溫和,眉眼俊逸,那雙手更是好看,但他不該來的。
「殿下、怎麼來了?」她聲音很輕,慢慢問。
謝珩擱下書卷瞥了她一眼,語調有些無奈:「你這樣病著,又胃口不佳,孤總要來瞧瞧。」
姜令檀認真道:「天花會傳染。」
謝珩皺眉,盯著她看了許久,也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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