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霎時底氣全無,雙手托著遞給他。
謝珩接過,快速掃了一眼。
他記性好,基本什麼東西看一眼,就能全部記下來,揉皺的單子被他隨意丟在黃花梨木桌上:「你過來。」
他朝她招手,去的是她平日練字特地隔出來的小書房。
姜令檀躊躇片刻,還是跟了過去。
謝珩拿了桌上她謄抄佛經的宣紙,用鎮紙壓好鋪平,隨意挑了筆架上的毛筆蘸好墨開始寫字。
他字寫得很好,骨骼遒勁有力,蒼厚郁茂,有足夠的分量,沉穩且不失清雅。
姜令檀靜靜在一旁看著,明日就是歲末,宴席的單子今日得交給婆子,明日天不亮就有人會出宅子採買。
菜式大致沒變,只是減去幾道,又添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寫得認真,就連之前每道菜下方用蠅頭小字標註的好寓意,都一個字沒落地寫了。
「還有什麼想吃的。」
「孤給你添上去。」謝珩笑了一下,停筆看她。
姜令檀慌亂垂下眼帘,只小聲道:「沒、沒有了。」
她根本就不敢看他,單子新添的那些菜,全都是她平日愛吃也吃得多的。
胸腔里像是有一股滾熱的暖流划過,燙得她心口悸動,卻不敢當著他的面表現出來,忍得鼻腔里又酸又澀。
其實是很高興的,因為能被人這樣溫柔惦記著,真的很好。
書房靜謐,甚至能聽見筆尖落於紙上的沙沙音。
謝珩寫好後,等墨干透了才慢條斯理拿起來遞給她:「看看,可否滿意。」
薄薄的宣紙,鋪在掌心上,如有千斤重。
姜令檀看得認真,菜色也都是她喜歡的,怎麼會不滿意呢。
兩人在書房說話,門外傳來常媽媽提心弔膽稟報聲:「姑娘,華安郡主身旁的竇媽媽來了。」
竇媽媽?
陸聽瀾昨日才大婚,還生了那麼多亂子,她今日因為吉喜的事耽擱,一直沒派人去問,竇媽媽能來最好。
姜令檀把宴席菜單用鎮紙壓在書桌上抬眸望向太子,見他頷首,才朝外應了聲:「進來。」
竇媽媽才拘束著手腳走到裡面,沒想成一抬頭看到不遠處背手而立的太子,嚇得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下去。
「殿、殿下萬安。」
「免了。」謝珩揮揮手,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竇媽媽沒敢看太子,心口卻惴惴不安跳著,想到臨出門前郡主交代的事,她不免惶恐猶豫該不該說。
「怎麼不說話。」謝珩開口,平靜不含任何情緒的嗓音。
竇媽媽雙腿顫抖,根本沒有撒謊的膽量。
「令檀姑娘,奴婢家郡主說,今年武陵侯府宅子左右也就她一個人過年,瞧著清冷,不如請姑娘明日除夕一起過。」
竇媽媽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聲音落下的剎那,屋中靜得沒有半點聲音。
她背後寒毛直豎,能感覺太子目光透著寒意朝她這個方向瞥了一眼。
姜令檀經過剛才的教訓,明顯是傷疤沒好,還記得疼,被他指腹摩挲過的喉嚨現在都還難受著,她可不敢再過分放肆。
只是與陸聽瀾一同守歲迎接新年,這個誘惑實在叫她心動。
糾結再三,姜令檀給自己想了一個絕對完美的藉口,因為嚴首輔和施小侯爺都在這雍州的宅子裡住著,日歲除太子也不至於孤身一人。
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她正要壯著膽子應下。
沒成想太子不動聲色往前邁了一步,寬大掌心肆無忌憚落在她瑩潤如白玉般的後脖頸上,輕輕捏了捏。
頃刻間,姜令檀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喉嚨深處。
「明日。」
「讓陸聽瀾過來守歲。」
「孤允了。」
竇媽媽神情猛地一僵,只覺晴天霹靂,又不敢拒絕,只能低頭應下。
等竇媽媽戰戰兢兢離去,他的情緒明顯比之前外放許多,捏著她後頸的掌心,沒有一點要鬆開的意思。
她就如同被他含在獠牙間的獵物,誰都別想沾染分毫。
「這個新年。」
「善善只能與孤一起。」
第96章詭計多端
姜令檀仰著頭, 被迫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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