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殿下要娶妻,與我何干。」
姜令檀輕輕搖了一下頭,自始至終她從未敢奢求過那個位置。
不光是因為身份的雲泥之別,更多的是她在長寧侯府見慣了姨娘之間的手段,這一生,可能及笄前她也想過靠著一門好親事逃離深淵,可這半年多發生這樣多的事,她反而覺得像蕪菁娘子那樣也挺好的,不用拘於後宅,靠著醫術謀生。
吉喜有些急了,見姜令檀不願多說,她只得暗暗嘆了口氣。
兩人在裡間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屋外那道清雋頎長如春風一樣的身影。
男人駐足屋外,聆聽片刻,轉身去了書房,只是眼角壓著扭曲病態的冷厲,漸漸擰出一股掩飾不去的瘋色。
姜令檀用過早膳便去側間的屋子逗鳥,鴨蛋在籠子裡上躥下跳,見她走近就一個勁點頭哈腰。
「姑娘好。」
「姑娘好。」
「……」
姜令檀被它逗笑了,就捏了幾粒瓜子仁遞給它:「數月不見,我以為你忘了我呢。」
鴨蛋小眼睛咕嚕咕嚕轉了許久,有些得意地仰首挺胸在鳥籠里轉了一圈:「瓜子、瓜子、」
姜令檀又剝了一顆瓜子遞給它:「吃吧。」
然而鴨蛋這回一反常態沒有伸著脖子去刁瓜子,反而大驚失色往後一說,前一刻還精神抖擻的鳥,轉眼一副炸毛的模樣。
姜令檀下意識轉頭往後看,就看見太子在她身後也不知看了多久。
「殿下怎麼來了?」
謝珩靜靜看她許久,烏沉沉的曈眸瞧不出任何異樣:「恰好經過,來看看。」
「嗯。」姜令檀點頭,然後又去逗弄鴨蛋。
她跟他單獨相處時總難免緊張,既仰慕他的矜貴,又懼怕他的強勢,反而逗一逗鴨蛋能讓她放鬆下來。
「昨夜睡得可還好?」謝珩眯了一下眼帘。
姜令檀臉頰一下子就紅了,想搖頭,但是這樣又顯得掩飾,於是輕輕點了點頭:「還行。」
謝珩垂在身側的掌心握了握,心底戾氣更盛,臉上卻看不出分毫:「那可有夢到孤?」
「未……未曾。」姜令檀聲音抖了抖,急忙否認,她寧可把他吻她當作是做夢,也不想大白天說這樣的事情。
謝珩看著她,只笑說話:「真的見忘吶,孤記得明明吻了你。」
「殿下。」姜令檀嚇得趕緊去伸手捂他的嘴。
屋裡屋外都有伺候的丫鬟,雖然她的確答應過「試試」但並不想鬧得盡人皆知,因為她清楚,就算等齊氏還了清白後,她大抵還是要離開玉京。
能得一人心悅已是極好,她不該過貪。
謝珩看著大膽捂住他的小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姜令檀被嚇得指尖一縮,趕緊藏到身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望著他。
「若是忘了,孤不介意重新幫你記起。」他似笑非笑。
姜令檀瘦弱的肩一抖,連忙搖頭,咬了一下唇聲音輕輕說:「我記得。」
「那為何不願承認?」謝珩問。
姜令檀緊緊握住掌心裡的一粒瓜子仁,狼狽避開他的視線:「臣女覺得這樣的事,我與殿下清楚便好,到底是逾矩妄為。」
「是嗎?」謝珩眉心擰了下,漠然的眸光下像是燃著一團熊熊烈火。
他一步一步逼近,頎長的身子一點點俯下,盯著她:「看來善善還是不明白孤的心意,若是可以,孤真想把這顆心掏出來給善善好好瞧清楚了。」
姜令檀看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眼眸:「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我之間這樣不合於禮。」
「殿下……」她還想說什麼,喉嚨里的話被他沉沉視線盯著,全然沒了勇氣。
「善善這般抗拒,是在擔心什麼?」謝珩聲音輕輕問。
姜令檀呼吸一頓,不知為何,竟覺得胸膛里跳動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握住,苦澀不甘,還混著鈍痛的情緒。
她這樣一次次拒絕,真的是因為身份麼。
她只是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狼狽,不想像長寧侯府那樣姨娘們那樣天天期盼郎君的垂涎,她自始至終貪婪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求而不得寧可一開始就拒絕。
「沒有抗拒。」
「殿下誤會了。」姜令檀避開他的視線。
某一瞬間,謝珩竟是厭極了她這樣看他的眼神,明明有愛慕,明明乖巧至極,但清澈就像雪山巔上融化的積雪,沿著既定的路線匯聚成溪流,太過於清醒。
他寧可她瘋一些,不顧一切。
這樣他能有多一些的藉口,得到她,擁有她,禁錮她。
「罷了。」謝珩笑了笑,「既然無事,隨孤去書房吧,含蟬不可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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