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近一個月的相處中,他發現他喜歡的姑娘能把日子過得很好。
從別人口中,他聽了很多關於她的事情。
據說她春日喜歡在雁盪山腳下跑馬,夏天會帶著孩子去草原放風箏,她遠在西靖的那位閨中好友也會時常見面。
這五年裡,他的善善去了很多的地方,幫助過很多的人,不光是藥廬,她還會抽空帶著附近的女眷認一認山裡的藥材,無論的自用也好,還是摘了可以賣錢,總之她一直默默做著她想做的。
這樣,也就足夠了。
謝珩嘆了口氣,主動敲開了那一扇對他來說像是最後底線的門。
「你……」姜令檀失神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麼,也不知該問什麼。
因為這二十多天裡,他雖日日都來,但從不曾做任何越界的事,所以她開門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是他。
「我要走了。」謝珩垂眸看她,呼吸很重,明明在壓抑了,但情緒這種東西遇上她,他總會忍不住失控。
「嗯,那你……晚膳用了嗎?」姜令檀把門拉開一些,人也往後退了半步。
謝珩離得近,能看出她的緊張,他根本沒想做什麼,只是想能同她說幾句話,哪怕她看著他都行。
「常媽媽和冬夏去參加花朝節了,家中只有我和團團。」姜令檀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這麼多,她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但還是問了出來,「剛煮好晚膳,粗茶淡飯若是不嫌棄……」
「我不嫌棄。」謝珩答得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
兩人對望著,謝珩試探問:「那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好。」姜令檀繼續往身後退,朝他看一眼,轉身往裡走。
她走得不快,謝珩慢慢跟在後方,他的眼神並沒有掩飾對周遭的打量。
「謝叔叔?」飯桌前,團團不可思議瞪圓了眼睛。
他手腳靈活從高椅上滑下去,噔噔噔往前跑抱住了謝珩的腿:「叔叔,是來一起用膳的嗎?」
謝珩笑了笑:「對。」
「謝謝團團的邀請。」他聲音頓了頓,朝身後看,「也謝謝善善。」
姜令檀沒想到他會這樣喊她,遲疑了一下,她看著團團道:「這孩子前兩日著了風寒,花朝節人多,我就把人拘在家裡。」
「嗯。」謝珩點頭,慢慢坐下來。
他就坐在她和孩子的中間,像是做夢一樣的距離。
姜令檀主動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她依舊沒有看他,可聲音卻比平日更軟些:「準備什麼時候走?」
謝珩一雙眼睛靜靜盯著她,許久後,他說:「用過晚膳便走。」
「嗯。」姜令檀低頭喝湯,她連吹一下都忘了,舌尖被燙了一下,握著筷子的手沒控制住,抖了一下。
這點細微的動作,謝珩看在眼底,他望著她,很想問她願不願意讓他留下來,就算是一輩子也沒關係。
可是再多的話都堵在喉嚨里,五年的時間,一日日的懺悔,他已經不敢再奢望什麼。
團團好像也看出兩人氣氛有些不對,這一頓飯他安安靜靜吃著,聽說謝珩要走,眼中雖然有失望,但還是乖乖地沒有出聲打擾。
姜令檀儘量不把情緒表現得過於明顯,她一共給他夾了三次菜,添了一回湯,直到男人主動夾了一筷子時蔬放到她碗裡,她抬頭看他,並沒有拒絕。
像是得了少許的勇氣,謝珩聲音低低說:「對不起。」
對不起誰。
對不起什麼。
兩人都沒有戳破,但也都心知肚明。
姜令檀手一抖,筷子再也握不住落在桌面上,她細長的指尖蜷了蜷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那處看似光潔無瑕的皮膚,其實診脈時只要多留幾分心思,自然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平滑的皮膚下,指尖撫過去是如樹根一樣纏繞著很硬的一道疤,他高熱不退那幾日,她給他診過無數次脈,手腕和腳腕的位置,在他昏睡時她都有悄悄檢查過。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猜到他的身份,只是不太敢確認罷了。
畢竟是五年不見的人,突然就這樣出現了,還是高熱昏迷。
她一次次的否定,再一次次的質疑,直到他出現在青雲藥廬外。
「痛不痛?」姜令檀扣著他的手腕,嘴唇發抖。
謝珩看著被她握住的手腕,他也反問自己。
痛嗎?
其實那時候他根本感覺不到什麼是痛,只想快點制止快要失智發瘋的自己,等因為失血從昏迷中徹底清醒的時候,傷口包紮好血也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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