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紳以文章政事、行誼氣節為常,求田問舍之事少,而營聲利、畜伎樂者,百不一二見之。」
就是說正德嘉靖之前,咱們南京的還都是正經人、乾的多是正經事。
意思就是,嘉靖之後,這大明的世道就不行了,大家就都不正經了。
至於怎麼個不正經法,自行想像。
這打牌定然也算是不正經的一種吧。
趁著洗牌的空蕩,秦紘看了看一旁的兵部尚書,兵部尚書又看了看徐俌。
徐俌不得已說話了:「陛下。」
趙鳴正嘩啦啦洗牌呢,一時沒聽見。
徐俌只好又看向秦紘,秦紘想著自己一把年紀了,屢次上疏請求退休,皇帝都不批准。
這下好了,一世英名,老了還栽在這些事情上。
「陛下。」他說,「臣有罪。」
趙鳴碼牌呢,頭也不抬。
「打牌就打牌,提什麼有罪沒罪的事兒。」
秦紘:「臣確實有罪。」
他想跪下來行禮請罪,可簾外的汪直卻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秦紘一想,只好定住了。
趙鳴碼著牌說:「什麼罪,具體說說。」
「黃冊庫失火,臣作為南京戶部尚書,難辭其咎。」
「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早就完結,不必再提。」
秦紘心中苦笑,他倒是不想提,但皇帝能放過他麼。
自從去年,皇帝派東廠的人來南直隸,接著核查黃冊的名義,把諸多田畝重新測量。
他就知道聖上的意圖了,不過是引而不發罷了。
東廠清查的圖冊,他自然看不到。
但他心裡有數,南直隸素來富饒,不然也不會廣出進士。
這十幾年來,土地兼併、農民失地實是不可避免。
洪武四年,太祖皇帝頒布《農民田產永不入典》法令。
這道法令規定,農民土地不得典當給地主,違者嚴懲。
為了確保嚴格執行這一政策,各地也設有「農田所」,專門處理土地糾紛。
官員必須定期下鄉巡查,防止土地兼併發生。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政策終究淪為一紙空文。
還有一些客觀原因,比如百姓若是真的需要救命錢,你能不讓他們抵押或買賣土地?
這不是看著他們活生生餓死麼。
田地一旦賣出,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想再買回來,那就是難如登天了。
還有許多地主家族通過各種手段侵占土地。
一為「圖侵」,就是利用官府登記不清的漏洞,將他人的土地登記在自己名下。
一為「詐認」,即利用農民交不起賦稅的機會,以代繳賦稅為由,強行占有其土地。
更有甚者,勾結衙門書吏,篡改土地契約。
總而言之,有產者、田越來越多。沒田的、那就越來越沒。
作為南京戶部尚書,縱然秦紘看不到東廠清查圖冊,他也是心中有數的。
趙鳴問:「多少?」
「兩成。」
「不止。」
秦紘一驚:「難道有三成?!」
「不止三成吧。」
看數據,是三成。
但數據都有三成,那肯定就不止三成。
徐俌忍不住說:「陛下,就算……也不至於……」
陛下看不慣不法之舉,清查田畝之後,退給百姓、賠償損失,這都可以。
可是陛下從六科監察院帶過來一波初出茅廬的小子,直接在各地縣衙搭「詞訟所」,專門受理土地訴訟,鬧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這才不過十多日,各地就受理了上千件土地糾紛。
這幫給事中御史,年紀既輕、自然熱血,而且他們當中沒有一個籍貫是南直隸的,可見陛下的意圖了。
總之這些時日,南直隸各地那真叫一個亂套了。
縱然許多真的是被欺壓的,可難免也有一些渾水摸魚者。
大明也是有《大明律》的,這般直接繞過程序,十分破壞司法秩序。
更要命的是,大家心知肚明。
南直隸也沒有藩王,這幫地主之所以敢如此無法無天、侵占良田,那自然是因為上頭有人。
南直隸這樣的科舉卷王之地,上頭有人的那可太多了。
蘇州、松江等地,更是早就形成了無數由士紳、商人和地主組成的複雜利益網絡。
趙鳴打出一張「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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