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一被引到卡座,太陽曬得她眯上眼。
周弋楠正脫外套,空氣里漾開很淡很淡的木調香水味。經過他身邊時,外套下擺摩擦到紀南一手背,是帶著粗糲的酥麻感,有種類似皮膚的觸感。
像周弋楠的觸感。
他既運動又健身,手心有層薄繭。每次被他撫過後頸,紀南一全身都像走過電流一般酥麻。
外面藍天白雲,純黑色外套襯得周弋楠皮膚很白,比起整天戶外運動的大學時期,多了幾分沉穩內斂。
紀南一走到周弋楠對面坐下,將包放在卡座靠牆的位置,另一隻手去抽紙巾。
她喜歡背大包,豎著擺在座位上,對面的人依舊能清楚看見款式和logo。
周弋楠正垂著長睫倒熱水,忽然抬頭問她,「怎麼不是愛馬仕?」
擦桌的動作卡了下,紀南一硬撐道:「得獎了也沒見多識貨。」
將擦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又掏出手機低頭回消息。
周弋楠哼笑一聲,「你挺關注我。」再看向紀南一時,眼底像晃動的水波,含著捉摸不透的情緒。
紀南一不去猜,也不想猜。
在鬥嘴這件事情上,紀南一從沒贏過周弋楠,他腦子活絡,紀南一說不過他。
周弋楠手上沒停,放下熱水壺又去拿飲料瓶,呲一聲擰開,橙子的香甜味蓋過木香。
紀南一抬手虛遮住杯口,「我喝啤酒,不喝橙汁。」
細長的手指上疊戴著幾枚銀色戒指,輕盈精緻,正紅的美甲陽光下通透又惹眼。
舉橙汁的手停在半空,周弋楠淡淡看著紀南一。滾了滾喉結像是要說什麼,但終究沒說,點頭朝服務員打了個手勢。
服務員拿著本子過來,周弋楠讓拿兩瓶啤酒,又空口報菜名,比服務員還熟悉菜單。
紀南一抱胳膊靠著軟包沙發,漸漸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她大學學的是旅遊管理,分手那天,她剛參加完校招。四人宿舍就剩紀南一一個。
周弋楠闖進來時,她正在洗衣服。
一樓有公共洗衣機,但紀南一大多手洗。洗衣機脫水絞得太厲害,春秋薄衣幾次就變形,尤其是衣領,會泄出難看的波浪。
她生活費不多,一學期買不了兩件衣服,要仔細著穿。
「你昨晚發的消息什麼意思?」,周弋楠站在宿舍和陽台連接的位置,與紀南一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陽台上有扇窗戶,陽光照在紀南一身上,兩個人一明一暗。
那段時間忙,他倆有幾天沒見面了。
周弋楠好像理過發,長度只比板寸長一點點,沒什麼髮型可言。但那張臉依舊很帥,稜角分明的,硬帥。
紀南一心虛撇開眼,把水開得更大,繼續洗自己的衣服。其實她已經洗完了,但水開得大,在盆里衝擊出泡沫,給人一種衣服還沒洗乾淨的錯覺。她就順勢繼續洗,再擰乾。
那時已經有點熱,太陽下站久了整個人熱騰騰的。紀南一故作鎮定道:「字面意思。」
周弋楠有些激動,伸手拉紀南一胳膊。
衣服掉進盆里,濺起水花,零星幾點蹦到紀南一臉上,和她鼻尖的細汗混為一體。
「你先來解釋一下。」
他手長,她又很瘦,一把就能整個圈住她的上臂。
雖看著兇狠,但周弋楠沒怎麼用力。紀南一輕抬胳膊就從他掌心掙脫,手肘蹭掉臉上的水漬,「你比我聰明,幾個字不認識嗎?」
門開著,隔壁寢室有行李箱滾地的聲音。
紀南一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周弋楠,往屋裡去關門。
錯身時又被周弋楠捉住手腕。
他的手也沾了水,穿過紀南一的薄外套透到皮膚上,手腕被他捆得有點發黏。周弋楠忽然沒了剛才的氣勢,微顫著聲音問她,
「總有個原因吧?」
紀南一背對著周弋楠,聽見隔壁的行李箱滾上走廊。她長話短說,「你沒錯,是我不想談了,畢業了,該散了。」
「你當我是什麼?炮友嗎?畢業就各奔東西了?」
「差不多吧。」紀南一聲音無情到了極致,踢了一腳將門關上。
「我要回老家,留在父母身邊盡孝,我得給他們養老。親戚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獨,家裡開廠。」
「我也可以...」
「你比不了。」周弋楠話沒說完就被紀南一搶過去,「他家還有養老院,能把我爸媽照顧得很好,他說結婚了多少錢都隨我花。」
紀南一掙開,轉身看周弋楠,勾著掉下來的碎發堆到耳後問:「我長得也還行吧?我也想像藝術學院的女生那樣,背奢侈品,我也喜歡愛馬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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