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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芸曉得周氏有不少事要問,但思及她的身體,只拉著她的手道,「母親,我們且先進去吧,女兒餓了。」

聞得此言,周氏只能暫且按捺下焦急的心情,吩咐婢子去傳飯菜。

在內間暖榻上坐定,裴芸這才道:「母親,那事兒,我答應祖母了。」

周氏如何能不曉得那事為何,她霎時激動道:「你怎能……」

「母親莫慌,就算祖母想,還是得看太子殿下的意願,事情最後能不能成,尚不一定呢……」裴芸安撫道,「只有讓她試過,她才會死心。」

且她自然不可能真的答應,而是一開始就存著旁的打算。

然即便她真心幫忙,她也料定太子不會收下裴芊。

沒有太子首肯,就算她那祖母再想,裴芊也入不了東宮。

不過,裴芸之所以假意答應,最大的緣由卻是為著她母親。

上回她歸寧,因此事與祖母鬧了不快,甚至當場生了口角,當時她只盼著母親替自己說幾句話,但她母親周氏顧忌良多,末了,只能斥責她的無禮,讓她同祖母道歉,又在她祖母面前說了些緩和的話。

她卻因此生了母親的氣,覺得母親心裡沒有自己,一怒之下不願再回娘家。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後,她母親私下裡壯著膽子讓祖母打消主意,讓本就不喜母親的祖母生了怒,便變著法子磋磨母親。

而她母親這段日子染了風寒,正是因著她那祖母命母親晨昏定省,卻又故意將母親晾在屋外,十月里,每日一炷香的寒風吹下來,人哪能不生病。

但幸得這一世她母親的痹症還未因此起頭,不必受前世那般周身關節疼痛的折磨。

而她暫且答應下,也是想著她祖母心情好了,待百晬宴前應不會再去為難她母親。

周氏聞言非但沒覺輕鬆,反長嘆了口氣,心道那二房可千萬別如願才好。

二房存的什麼心思,她還能不知嗎,說什麼將裴芊送入宮是幫襯她這女兒,實則根本是想趁此機會飛上枝頭,最後爬到她家芸兒的頭上。

為此,便開始用花言巧語哄騙她那本就拎不清的婆母,處處道她家芸兒的不是,讓她覺得芸兒與她不親,將來定也不會孝敬於她,而讓裴芊來當這太子妃,她方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若非她那夫君臨去前留下遺言,托她替他好生照料遠在老家的母親,周氏是萬萬不會順從到這個地步的。

以至於讓她的兩個女兒都受了委屈。

可她也只能忍,她那婆母大字不識一個,是個極其蠻橫不講理的,一氣之下什麼都做得出來,若屆時傳出芸兒對長輩不敬不孝的話,她在東宮的處境恐會變得更加艱難。

母女二人心思各異,互相關切著對方,但都藏在心裡並未表露,用午飯時,裴芸也未談及那些不愉快,只笑著說起她的兩個孩子來。

午飯罷,母女二人坐著久違地說了些體己話,及至申時,裴芸便起身離開。

臨走前,裴芸將那副耳鐺予了周氏,讓她交給妹妹裴薇,且道裴薇向來不喜那些場合,百晬宴便也不必來了。

周氏聞言,略有些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

其實,裴芸曉得的,裴薇哪裡是去莊子上散悶,而是因看不慣祖母作派,為母親出頭而被罰去莊子反省。

那丫頭的性子,一向如此剛烈衝動,與未出閣前的她倒是有幾分相像。

而她母親,也是為了保護妹妹,讓她暫且去莊子上住一陣子。

她母親定也害怕,若妹妹赴了宴,會不管不顧地同她告祖母的狀。裴芸猜,前世諶兒百晬宴,她那妹妹未來,也是被她母親勸下了。

周氏一路將裴芸送出了府,站在車旁看著她上了馬車,眼神中滿是不舍。

裴芸鑽入車廂,又忍不住掀開車簾道:「母親莫要難過,不必兩月,我們母女便又能相見了。」

周氏喉間發哽,輕輕點了點頭,她之不舍,不僅在於女兒離去,更是因她覺得今日這一切好似夢一般,這些年與她疏遠的女兒仿佛又變回了從前與她親密無間的模樣。

她擔心,下回再見,一切又會恢復原狀。似是為了抓住這個可能會消逝的機會,她囁嚅半晌,小心翼翼地開口喚道。

「楉楉。」

這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稱呼鑽入耳中,令裴芸怔忪在那廂。

這是她的乳名。

楉即為楉榴,蘊含著驅邪納祥,如意平安之意。

只有和她最親呢的家人才會這般喚她。

但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聽到這兩個字了。

前世,或是總會因此想起從前那些回不去的日子,她突然很不喜這個稱呼,令母親兄長都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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