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熱意透過薄紗烙上她肌膚,似也使她整個人開始發燙,裴芸不自覺亂了呼吸,吐出的熱氣落在了太子的耳垂上。
她感受到男人身子微僵,下一刻,扭頭看來。
裴芸本就趴在他的肩頭,隨著他轉動脖頸的動作,兩人的臉離得極近,呼吸在空氣中交纏,每一聲都在耳邊不斷放大。
裴芸看見他漆黑如墨的雙眸凝在自己臉上,灼灼若蘊著一團暗火,裴芸教他盯得渾身不舒服,撇開眼,欲掙扎著下去。
可那遒勁有力的臂膀橫在她腰間,死死困住她,根本不得動彈。
淨房離床榻並不遠,眼見快至淨房門口,裴芸急道:「殿下,臣妾自己進去。」
太子這才放下她,裴芸快速闔上門,然一想到太子就在外頭,便周身不自在。
她努力抑制著聲兒,罷了,用擱在架上的水淨了手,這才慢慢向外挪。
推開門扇,她並未急著出去,而是抓著門框,唯恐給門口的男人絲毫抱她的機會。
她並不喜被他抱著。
可憑她自己,又實在難以過去,想了想道:「殿下的手臂可否借臣妾一用?」
太子聞言默了默,旋即將手伸來。
裴芸搭在上頭,有了助力,終究是好走些,只是這般一瘸一拐地走,傷腳難免落地,待坐到床榻上,裴芸秀眉緊蹙,左腳傳來一陣陣刺痛。
她本想著忍忍也就罷了,卻見太子竟是低身褪下了她的鞋和足衣,看著那又紅又腫的腳踝,他緊抿著唇,復又站起來,往浴房而去。
裴芸疑惑間,太子已端著銅盆回返,擱在一旁的圓杌上,絞了帕子,蹲下身竟是欲替她消腫。
「殿下,臣妾自己來。」
裴芸下意識想將腳收回來,卻被男人一把攥住,她纖細的小腿幾乎被男人的大掌盡數握在手中,他將她的腳稍稍拉過來些,緊接著將那冷帕子敷在她紅腫的腳踝上。
「明日,再教書硯用熱水替你敷幾回,當會好上許多。」
裴芸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太子靜默許久,驀然又道:「蕊兒這般對你不敬,你大可告訴孤,孤自會懲治於她。」
懲治?
裴芸在心下笑了笑,那是他的妹妹,就算是懲治,他又能如何,頂多也就是關關禁閉罷了。何況慶貞帝還在,他作為兄長,也不能越俎代庖來教養弟妹。
但面上她定不能這般說。
「臣妾不願殿下煩心。」
話音才落,或是按揉到傷得最厲害之處,裴芸痛得倒吸了口氣,眸中一下泛了淚花。
男人的動作滯了滯,再落下去時變得格外輕柔小心。
聽得裴氏痛呼,其實李長曄心下想的是,疼死她罷了。
分明曉得那是陷阱,可為了懲治蕊兒,還要故意往裡跳。
昨夜聽聞她和蕊兒要比賽狩獵的消息,他隱隱察覺她另有目的。
裴氏到底不是孩子,不可能真的陪蕊兒胡鬧。他命人暗暗去查,便發現了蕊兒欺負棠兒,對她出言不遜之事。
她既得要比,那就隨她。
今日午後陪父皇狩獵罷,他心下惦記她,便前往東林瞧瞧,正巧聽見她那堂妹裴芊說她未出來,林子裡似是有狼。
李長曄不記得當時的感受,只覺腦中空白了一瞬,待他驅馬衝進林中尋到她方才冷靜了幾分,然見她安安靜靜坐在樹下,絲毫不亂,再看不遠處那個粗糙到一眼就能看穿的陷阱,他登時怒意叢生。
她的伎倆在他面前多少顯得拙劣。
可他一時說不清,他究竟是氣她還是氣自己。
也不知他方才說的話,她可曾聽進去半分。
他便如此靠不住嗎,還需得她費勁周折使這樣的計來替自己,替棠兒出氣。
他是她的夫君,也從不覺她會麻煩他什麼,她緣何不選擇多依賴他一點呢。
第26章 祝壽
李姝蕊是在翌日一早被送走的,走的時候悄無聲息,慶貞帝到底還是顧及顏面,畢竟李姝蕊如今這般,跟他這個做父親的教導無方脫不了干係。
打受傷後,後頭幾日,裴芸一直躺在床榻上養傷,卻並不清閒,因來探望她的人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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