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星台上眼看著裕王跌下去,柳眉兒刷地站起來,直到瞧見裕王搖搖晃晃地起了身,方才長舒了口氣,面露嫌棄,嘴裡低低念叨了句「傻子」。
裴栩安蹙了蹙眉,似沒想到太子所謂的計謀竟是接二連三使這般陰招。
慶貞帝倒是神色自若,外頭都道他這太子端方正直,可他心裡清楚,太子骨子裡好勝,且執於某物時亦會不擇手段。
將來要坐上龍椅之人,怎可能真的純良乾淨。
又一番角逐,最後場上只剩下了太子和神機營的一個武將。
比試已到了最精彩之處,高台上,眾人皆屏氣凝神,裴芸亦在看。
她努力回想,但依然想不起上輩子這場比試的結果,好似贏了,好似未贏,因那時她滿心想著太后令她給太子選側妃一事,心下煩躁,並未關心太子輸贏。
雖不知和上輩子是否相同,但這場比試太子勝了。
雖過程膠著,但結果是太子按倒了那人高馬大的武將時,插在香爐中的香燃盡了……
太子最後對上的那武將名為仲萬,三十有二,亦是跟隨裴栩安出生入死七八年的老將。
他本看不起這些王公貴族,覺他們整日耽於安逸,怕連刀都提不起,定無甚真本事,然直到與這位當朝太子一較高下。
仲萬輸得心服口服,甚至看向這位儲君時,眼神里多了幾分真心的敬佩。
場上人最高興的莫過於慶貞帝,裕王誠王身上的那些傷和適才的狼狽,他全然不屑一顧,他之所以將幾個兒子安排進比試,就是唯恐他這些生來富貴的兒子們四體不勤,持梁齒肥,閉門酣歌,尤是裕王和誠王。
他年輕時尚且上陣殺敵,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就算是在位二十餘年,仍不忘抽時間練武鍛身,他的兒子們也不能是只知享樂的廢物。
望星台之上,太后亦笑意盈盈,看著那廂慶貞帝賞賜了太子三人及御林軍將士。
裴芸遠遠瞧見,慶貞帝一人賞賜了一把匕首,但方徙將那匕首交予太子時,太子沒有接,似是對慶貞帝說了什麼,慶貞帝面露詫異,點了點頭,復道了兩句,太子最後仍是接了那把匕首。
至於究竟說了什麼,因離得太遠,這廂根本聽不清楚。
雖未得頭名,剩下的三個隊伍亦各自得了賞賜。
眾人散後,二皇孫李謙紅著眼睛跑向裕王,摸著他的傷,似在問他疼不疼。
裕王搖搖頭,雖滿身青紫但還是一把抱起兒子,將適才得來的匕首送給了李謙。
李謹回首看到這一幕,不禁心生艷羨,他忍不住抬首看向太子,卻發現太子亦在看他,下一刻,將手中的匕首遞來。
「匕首鋒利,莫傷己傷人。」
李謹雙手接過,高興地捧在懷裡,重重點了點頭。
太子幾人更衣罷上瞭望星台,同太后施禮後,便各自落座,相比於裕王與誠王的狼狽,太子倒是好些,只是滿頭大汗。
誠王妃和裕王妃正忙著令宮人取來冰塊傷藥,又親手用乾淨的帕子替誠王裕王擦拭手臉。
裴芸亦自書硯手中接過帕子,轉而遞給太子,然太子未立刻接,眼神默默往後頭掃了一眼。
裴芸似是明白了什麼,卻仍裝糊塗,要她替他擦汗,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且旁人都知太子不怎麼寵她,太子也未傷到拿不動這帕子,她沒必要上趕著。
恰在此時,一個小內侍捧著個錦匣疾步而來,在太子跟前站定,恭敬道:「殿下,這是陛下命奴才給您送來的。」
小內侍的出現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目光。
裴芸驀然想起適才賞賜時發生的一幕,此物莫不是太子同慶貞帝討要的。
她好奇地看著太子接過那錦匣展開,因被那匣蓋遮住了視線,裴芸一時看不著那匣子裡是什麼。
直到太子抬首朝她看來,托起她的手,在眾目睽睽下,將那枚帶紅沁的羊脂白玉鐲滑入了她纖細的腕中。
第36章 孤竟不知太子妃如此賢惠大度
那玉鐲觸手生涼,白玉上的點點紅沁若綻放在雪中的紅梅,很襯裴芸膚色,光看這溫潤的光澤和細膩的質地,裴芸便知此非凡品,她納罕地抬眉,「殿下,這是……」
「這是孤同父皇要的賞賜,是前幾日,西南一部族向父皇進獻的,孤本欲以匕首換了這枚玉鐲來給太子妃,但父皇念孤贏到了最後,便將這兩件都賞給了孤。」
太子語氣平靜一如既往,可裴芸曉得,這是從前的太子並不會做的事。
特意討了這枚鐲子贈她,是在……討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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