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在昨日宴會上提及給他充盈東宮一事,想必她心下定然不虞,可他不好當場駁斥皇祖母,又擔憂她拈酸吃醋,這才求了這枚玉鐲以表心意。
看來甚是有用。
他等了片刻,才見裴芸幽幽道:「殿下,昨日太后所言之事,臣妾也好生思索了一番……」
聽至此,李長曄正欲開口,道他定不會納側妃,卻聽裴芸繼續道:「臣妾不易受孕,可替殿下綿延子嗣也是件要事,這些年終究是臣妾疏忽,未對此事上心……」
李長曄唇間笑意逐漸斂起,他瞥向書硯手中拿著的畫卷,冷聲打斷她。
「太子妃還帶了什麼來?」
見太子這般主動,裴芸心下一喜,也免得她多費口舌,但看這榻桌太小,似乎鋪不下那些個畫卷,又道:「殿下不若同臣妾去那廂看。」
裴芸站起身,往那張諾大的書案而去,她接過書硯手上的畫卷,擱在案角上,一幅幅展開。
「這些都是臣妾今日挑選出來的,殿下若有中意的,臣妾便去請太后下旨,這東宮空蕩,多添幾個妹妹反是熱鬧些……」
李長曄漠然看著裴芸忙碌著,她神色自若,甚至還熱心同他介紹畫卷上的那些女子,是何出身,又會哪些一技之長。
好似不是在替他這個夫君納妾,而是在歡喜地讓他幫著挑選那珍寶鋪子裡賣的首飾。
常祿觀察著太子愈發寒沉的神色,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心下只想著讓太子妃趕緊停嘴。
裴芸連著介紹了三位姑娘,才發覺太子一點動靜也無,正欲扭頭詢問太子意思,一聲低笑在耳畔乍響。
「孤竟不知,太子妃如此賢惠大度。」
那笑聲極冷,裴芸不由得身子一僵,折首看去,這才察覺到男人的不虞。
「都下去。」
聽得太子這甚至掩飾不住怒意的聲兒,常祿忙給殿內人使眼色,無聲催促著眾人離開書房。
殿門合攏的一瞬,裴芸眼見男人步步逼近,他眸色幽沉,若一汪泛著寒氣的深潭,他越是靠近,那股子似是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便愈發令裴芸難以喘息。
甚至最後逼得她退無可退,不得不貼緊那案沿。
前世十三年,裴芸從未見過太子這副模樣,至少在她面前,他從來平靜溫和,不曾對她高聲。
而此時,他凝視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句地問道:「此事,是皇祖母所迫?」
裴芸朱唇微張,雖其中確有太后的意思,但沉吟片刻,她仍是定定道:「不,是臣妾自願的。」
她沒什麼好同他說謊。
可話音才落,她眼看著書案上的畫卷被盡數拂落,同那些筆硯書冊一道落了滿地,粘上斑斑墨跡。
或是頭一回見太子大發雷霆,她尚且驚愕間,人已然被掐住腰肢,抱壓在了書案之上。
她聽見太子又笑了一聲,笑聲里充斥著的冷嘲令裴芸後頸發麻,不寒而慄。
他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頰,「太子妃難孕又怎會是太子妃的錯呢,那必然是孤不夠努力,不是嗎?」
第37章 孫兒患有隱疾
常祿去歇息了幾個時辰,近五更便起了身,天尚且還暗著,他提燈甫一至澄華殿書房,就見太子推門而出。
他忙迎上去,恭敬地喚了聲「殿下」,又往那已然緊閉的隔扇門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殿下,可要去正殿更衣洗漱?」
李長曄頷首,視線轉而落在候在外頭的書硯身上,「昨日,太后可有召太子妃過去說話?」
「不曾。」書硯忙答,「不過,太后娘娘派馮嬤嬤送來了那些畫像。」
她觀察著太子的面色,忽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昨兒書房內的動靜他們可都聽見了,太子殿下可是頭一回這般動怒。
書硯生怕太子遷怒她家娘娘,顫聲道:「殿下,這到底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太子妃也不能推拒,還請殿下莫責罰太子妃。」
李長曄眸光晦暗,看不清喜怒,只淡淡道:「起來吧,待太子妃醒了,好生伺候著。」
聽得這話,書硯這才緩了一口氣,她低低應了聲「是」,目送太子往正殿而去。
裴芸迷迷糊糊間,翻了個身,手臂碰到了榻沿,方才幽幽醒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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