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芸忍不住轉頭看向坐在床榻上玩的諶兒,滿目憂色。
太子不是說因著這疫病發現地早,樾州控制地不錯嗎,緣何竟比前世更快傳抵了京城。
「除卻京城,旁的州縣可也有染上疫疾的?」
李姝棠回憶片刻道:「父皇好似說,周遭府縣也有幾人,但並不多。」
見裴芸面色發白,李姝棠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她三嫂會害怕成這般,她便不該如此莽撞說出此事。
她父皇那廂或還令人瞞著,想來怕的就是屆時京城內人心惶惶。
李姝棠忙出聲安慰,「三嫂莫擔心,那疫疾並不嚴峻,想必太醫們醫術高超,定很快就會尋到應對的法子。」
李姝棠不提太醫還好,她這一提,裴芸霎時想起朱大夫來,也不知朱大夫那兒怎麼樣了,藥方研製地可還順利。
恰當她思緒如一團亂麻時,卻見一宮人入內來稟,「娘娘,淑妃娘娘來了。」
裴芸還以為是自己聽岔,淑妃來做什麼。
不止她疑惑,李姝棠也疑惑,畢竟淑妃向來只與高貴妃來往,怎突然來了東宮,她納罕地看向裴芸,「棠兒不知,三嫂與淑妃娘娘平素還有往來?」
裴芸沒答她,只衝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吩咐請淑妃進來,又眼神示意兩個乳娘,讓她們將諶兒帶回側殿去。
宮人領著淑妃踏進殿時,正與抱著諶兒的乳娘擦肩而過,淑妃微微定了定步子,看了諶兒一眼,方才面向已起身走出內殿相迎的裴芸和李姝棠。
「淑妃娘娘怎突然來了?」
淑妃和裴芸坐在小榻上,李姝棠則在榻旁的一個繡墩上落座。
淑妃自身側婢子手中接過一物,遞給裴芸,「近日閒來無事,便開始做針黹,縫了好些個布老虎,想著這宮裡除卻三皇孫也沒旁的孩子了,就給三皇孫送來玩玩,我手藝不精,太子妃莫嫌棄才好。」
裴芸認得淑妃這婢子,便是書墨先前提起過的,那叫小桃的,思及御花園溺死的那個內侍,裴芸心下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神色自若地接過,「多謝淑妃娘娘,諶兒他定然喜歡。」
「我適才進來時,見三皇孫被乳娘抱出去了。」
裴芸自是不能說是因防備著她帶了什麼病給諶兒,只道:「諶兒有歇午的習慣,我讓乳娘帶他去睡下了。」
「淑妃娘娘這手藝可真巧,若棠兒再小几歲,定也是要向淑妃娘娘來討一隻的。」
李姝棠盯著裴芸擱在榻桌上的那個布老虎,伸手便要去拿,卻見淑妃抬臂靠著桌沿,面向她笑道:「二公主若喜歡,改日我再多做幾個,贈你便是。」
讓淑妃這麼一擋,李姝棠也不好再伸手去取,只能收回手,點了點頭。
因得她們姑嫂二人與淑妃實在算不上太過熟稔,也聊不出什麼來,故而只你一句我一句,乾巴巴地聊了一炷香的工夫,淑妃便起身離開了。
淑妃走後,李姝棠復又坐在裴芸對面,拿起那布老虎把玩了片刻,嘆道:「淑妃娘娘其實也可憐,若她當年在宮外生下的那個孩子能活著,這會兒我恐是會再多個兄長呢。」
裴芸還是頭一回聽說此事,「淑妃娘娘不止懷過五皇子一個孩子?」
「是啊,大抵是在生下五哥的三年前,這還是我母妃告訴我的,聽聞那時淑妃娘娘懷胎七月,家中母親急病,這才趕著回去探望,淑妃娘娘的母親還住在城外的莊子上,不想淑妃娘娘抵達那廂後突然發動。或是早產,那孩子生下來就不動了,過了太多年,如今怕是沒多少人還知曉此事。」
李姝棠那時常窩在自己殿中做繡品,百無聊賴之下,便同她母妃月嬪閒談,那日聊著聊著,便聊到了此事。
她說罷,看向裴芸,卻見裴芸眸光呆滯,若失了魂一般。
「三嫂,三嫂……」
裴芸刷地站起來,似是有些慌亂,但還是笑著對李姝棠道:「棠兒,我突然想起,前幾日我自個兒描了些繡花樣子,不如你過來瞧瞧,如何?」
說罷,她起身往書案而去,在其上邊胡亂翻找著,邊蹙眉嘀咕道:「奇怪,去哪兒了?」
李姝棠見她實在尋不著,走近本欲幫她一道,誰知就見裴芸手臂一掃,竟是將角落的硯台揮落在她身上。
李姝棠閃躲不及,讓裡頭未乾的墨汁污了大片的襦裙。
「呀。」裴芸低呼著欲替她擦拭,卻是越擦越髒。
「沒事的,三嫂,我回去洗洗便好。」李姝棠道。
聽得此言,裴芸迫不及待將她往外推,「好,你趕緊回去好生洗洗,這繡花樣子下回再看吧。」
李姝棠心下隱隱覺得有些怪異,但未多想,頷首帶著婢子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裴芸努力維持的平靜便徹底散了個乾淨。
「書硯,讓人燒了熱水,將這內殿角角落落都擦洗一遍。」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