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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陣,溫度越來越低,雪花漫天飛舞,落到他們的身上。

在幻象中兩人的功法都派不上用場,能實打實地感受到這裡的氣候變化。

危辛臉都要凍僵了,支支吾吾地問:「你以前在這鬼地方呆過?是不是最害怕這個地方?」

「不是。」雲渡環顧一圈,眉眼微彎,「已經很多年未曾來過了,怎麼會怕呢。」

危辛竟然聽出一絲懷念的意味。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危辛等著他求饒示好,討要出去的法子。

可誰知他坐下後便閉目養神,壓根不過問別的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危辛打了個冷噤,抬手摸下了雲渡的胳膊,已經快被冰封住了,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就不想出去?」

「想,也不想。」

「為何不想?」

「此地荒無人煙,沒有俗世纏身,又有魔尊大人你作伴,就是死也值當了。」

「呸,我才不在這陪你等死呢。」危辛罵罵咧咧地起身,「我要走了,你自個想死就留在這吧。」

「慢走,小心路滑。」

危辛走了許久,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方向,也沒有盡頭,又繞了回來,察覺到雲渡的呼吸聲薄弱了許多。

他彎腰在雲渡的身上一摸,渾身沾滿風雪,整個人都快被冰雪覆蓋了,卻還是一點想要逃離的意識都沒有。

不少人進了幻境,反倒會沉湎於此,不願脫身,一輩子就活在幻象中。

難道他也真打算在這裡等死?

危辛一腳踹中這尊雪人:「這場景是真實存在過的對吧,你以前是如何逃出去的?」

「如果你想要出去,就莫要心急。」冰人綻開一絲裂縫,緩緩開口,「不妨耐心些,遲早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做你的夢,除了我,誰還能進入這裡來。」危辛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也決計不會讓自己折在這裡。

他站起身,閉目調息,衣袍被風颳得四下翻飛。

......風?

風的方向,和雪的方向並不一致。

他朝有風的地方徐徐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感受到風力逐漸變大,吹走了眼前的薄紗,熾烈到發白的火光撲面而來,襲裹他的全身。

是火就好辦了。

危辛扯了扯嘴角,躍入火光中去。

因赤血珠的緣故,他可以說是從小在火堆里摸爬滾打地修煉,幾度入魔、涅火、度化修為,世上再無人能比他去更懂得如何控制火了。

雲渡身上的冰雪漸漸溶化,打濕了髮絲與睫毛,在眨眼的瞬間,他看見危辛披著一身火焰朝他走過來。

靠近後,身上的水珠很快就被烘乾了。

「看吧,果然有人來救我。」雲渡笑道。

危辛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火光盡數收斂,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這地方其實是你的夢魘吧?」

「不是,是我夢開始的地方。」雲渡抬頭回道。

「?」

「也就是我說的機緣。」雲渡道。

危辛想到他方才說的等人相救,奇道:「難怪你不想走,是想在這等人來救你?」

「是。」

「你明知這裡是幻境,也要等他來?」

「是。」

寧願在在這被冰雪封凍,也不願移開半步。

危辛好像找到了他最在意的事,啊不,在意的人。

有在意的東西,就會有弱點。

這一趟也沒算白來。

「他是誰?是男是女?多大歲數?」危辛追問道。

「魔尊大人似乎很關心我的事。」

「話題都進行到這一步了,不問白不問。」危辛貼近他身邊,握住他的手。

雲渡一怔,撩起眼皮,發覺他的瞳孔發生了變化,黑色的瞳仁漸漸轉化成異瞳,一紅一綠,神識仿佛被這雙眼睛攝住了。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自己去看。」危辛看著雙目失神的人,惡劣地笑著閉上眼睛,趁著他修為和意識都最薄弱時,勾出自己的魂魄,進入對方的神識。

「......」

儘管做好了這人不按套路的思想準備,可真看到對方的神識里全是吃吃喝喝的東西,還是頗為無語。

在神識里,不僅能大概摸清這人的修為,還能窺到一些外人見不到的秘辛。

只是強行進入別人最隱秘的神識領域,也會反噬到自身,不僅會削弱功力,稍有不慎,就逃不出來了。

這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

危辛也是破天荒頭一回,他從來沒遇見身上這麼多謎題,還一點看不透的人,也是豁出去了。

索性這人也不完全是個酒肉之徒。

越深入越覺得裡面是個無底洞,危辛在裡面探索許久,始終無法觸摸到底。

「魔尊大人。」四周傳來雲渡的回聲,「你擅自闖進我的領地,是不是太隨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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