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從宴席剛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眼見此時白初不見蹤影才想起來。一直跟在白初身的沈庭梧居然沒在?所以那晚白初遲遲不肯走的原因,可能有那麼一分是因為沈庭梧。
於是青尋沖開人群,朝那個陰暗的偏房殺去。不安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冷靜理智到極致。
域主醒來,白鴿睜開猩紅的雙眼,俯視白府的亂象。她細細在人群中搜索,忽然她在梧桐樹下看見一小片白色的衣袍。她俯下身衝過去,身影連著一片墨色的濃煙。黑色的五爪若削尖的毛筆直接捅進了一側白初的喉管。
墮仙印貞,可操作所有字形,以毛筆為兵器,見血封喉。
青尋趕來,只見那偏房門前有一顆數月前白初移植過來的梧桐樹,從未開過花。而樹下此刻靜靜躺著一個斷手的沈庭梧,他的臉頰和嘴唇凹陷,面容枯槁,這分明是被拔舌的慘狀。
白末和青尋愣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
青尋下意識猜到了什麼,或許是三天前那晚,沈庭梧為他掩護被發現聽到了什麼秘密。
墮仙印貞殺意襲來,下一個居然沖的是愣在原地的青尋。
白末拉著青尋飛奔:「她為什麼突然朝我們殺過來了?」
青尋失神地看著地上的血,喉嚨哽咽,說不出話。被白末帶著左右躲避印貞的攻擊。
門衛接應的黃槐一行,早就嚴陣以待。
白末在跑到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白父白母,心裡想,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他們眼裡有一絲憐憫或者顧念,他就留下來,和白府共存亡。
可惜,他們眼裡還是什麼都沒有,視死如歸看著白府的爭鬥。護院將他們圍在中心抵抗闖進來的士兵。
白府包藏前朝餘孽,侍衛直接殺近包圍圈,一刀捅死了白末的雙親。
一場生辰宴成了屠宰場。在場賓客也全部池魚遭殃,到處都是屍體,讓人無從下腳。血流如柱,混在翻倒的大酒罈中,散發出血腥和酒氣。
白末低頭想,不等了。他期待了那麼多次,次次落空的期待成了熄滅火苗的最後一滴淚水。
墮仙印貞沖的越來越近,白末趁著門扉被鎖死的最後一秒竟突然把青尋推了出去。
青尋不敢相信白末居然捨棄了自己,放棄了他自己。不是說好一起的嗎?他扭頭拍著大門,叫喊白末的名字。
「你先走,我斷後。」白末大喊一聲。「儘管他們不愛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不能不盡孝心。我發誓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域主從門縫中如墨水流出,青尋一步步後退,仿佛那墨水比洪水猛獸都可怕。
白玉都護府的門聯上的字,仿若染血般,活了起來。那字的筆鋒堪比利刃,迅猛鋒利。
黃槐用銅錢串也只能勉強牽制住一個字。荷茹的傘柄破風劈下,那字居然一分為二,偏旁和部首竟然還能一同撇捺向前。
紫珠用著改良版的定身符定住偏旁,千裕脫水而出變換成魚骨鞭,引著紫珠的雙手利落的擊碎字。
那邊季嵐一手抱著青芥草,一手挽著桃花劍,面臨兩字圍攻也絲毫不落下風。
域主印貞從一灘墨水中漸漸顯形,還漏著墨水的手掐著青尋的脖子,講他提到半空。
一個又尖又細的女聲咬牙切齒道:「他是為了你而死,去給他陪葬吧!」
青尋的呼吸漸漸急促,眼前昏暗,生命力在急劇流失。無數「死」字從墨色的霧中衝出來砍上青尋的皮膚。
季嵐看著遠處的青尋,內心慌張,不顧被心字夾擊直接割開半個手掌,奮力揮動桃花劍。左手鬆懈,青芥草碎到地上:「不要!」
桃木劍意直接撞上印貞的毛筆法器,引起震耳的鐵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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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末在門內揮著匕首,乾脆利落地殺了那兩個刺傷白父白母的侍衛。
他看著只剩一口氣還在苟延殘喘的白父,白母,溫柔地笑:「我還是不明白,那個狸貓就那麼好嗎,值得你們把親兒子逼到如此地步。」
「你們給了我來處,我也給你們報了仇。如此恩怨兩消,以後......兩不相欠。」
白父閉眼不去看他,癱坐在石階上,漸漸沒了呼吸。白母神色複雜,衝著白末淡淡一笑,歪倒在白父膝蓋上。
說罷,白末朝他們磕了三個響頭,轉身突出重圍。
門扉關死,使勁蠻力都打不開。白末在門內大喊:「青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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