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想回家，我想回留園。」

郁褐愣住了，那晚大開殺戒的青尋和眼前這個可憐的青芥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

秦莽走在玉鸞前面：「你說青使大人到底看上了蒼曉那一點？怎麼就不願意跟我回去呢。」

玉鸞不敢出大氣，想著東方既白剛剛的手下留情，還有剛剛季嵐風姿卓絕地站在青芥身後，悄聲敷衍了一句：「可能是...臉吧。」

秦莽慨嘆：「怎麼所有人都會被蒼曉的臉給迷惑，心甘情願上趕著去幫他。我以為青芥他是不同的，沒想到啊！」

玉鸞行動間腳腕上的紅繩系的小鈴鐺清聲響動，這是晨烏在很小的時候系在遲景腳上的，本意是希望拴住他弟弟的性命。他想事情想的入了神，咚地一下撞上了秦莽的後背。

玉鸞慌張地擺手：「我們不是要回通天苑嗎？」

秦莽回頭看了一眼菩提寺：「不，我們去接青芥大人。」

玉鸞：「那剛剛的賭約？」

「青芥只是說不能傷害菩提寺里的人，可他是鬼啊！我不能主動出現，不代表青芥大人不會來找我們。」

經過通天苑那一晚，留園的人真的還會收留你嗎？青芥大人。你還沒有認清楚，世上只有兩種關係，一種是血緣，一種是交易。青芥，你憑什麼會以為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能組成家園呢？成為喪家犬的你只能回到我身邊，只要交易在，那我們的關係就牢不可破，我才是你的家人。

「看吧，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

郁褐看著青芥，他也真的很想回家，很想青芥、白末、黃槐、荷茹他們每一個人。他們原本該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住在留園裡，不問是非，不留過客，不留遺憾。

此刻，他們重聚在菩提寺。荷茹轉醒後，聽見紫珠的聲音，也跟在黃槐身後走出禪房。

只見青芥娃娃跪在郁褐的輪椅邊，不清楚在說些什麼。

圍觀的所有人都以為青芥終於要跟郁褐，還有他們回家了。

沒想到下一秒就聽見郁褐說：「小尋，去你該去的地方，下一世，我們做真正的親人。」

青芥一臉慘白，郁褐坐在輪椅上把他推開。

郁褐可以不在意被熔斷的鐵爪，那黃槐腦後的傷疤該怎麼說，荷茹的孩子又怎麼償，白末永遠都不會恢復的右手又要找誰報仇。

死亡真是最好的理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說一句算了，當做煙消雲散。前提是死了的人不該在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即使青芥真的回到了留園，他們真的能心裡毫無芥蒂地坐在一起吃飯嗎？

第37章 真相

郁褐一旦做出決定，很難更改。

他一個鬼魂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青芥強笑：「這就走，這就走，看你們都平安無事，我走的才安心嘛。」

「只是，我走前還有個放心不下的，季嵐，你們也見過，是個很好的孩子。早就答應過，等他把我送到家就給他歸處的。這一路上沒少出力。槐叔，我那間屋子就留給他住吧。」

黃槐當時買下留園的時候，故意挑的面積最大的一個園子，自是不會少一個人住。青芥這話的意思是托黃槐好好照看季嵐。

季嵐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不。」

「啪———！」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青芥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甩了他一巴掌，然後顫抖著收回手，目光迴避，僵笑著笑著：「孩子還年輕，就拜託各位了。」

這一掌帶著棉花的輕柔，就如同臉頰撞上了豆腐，不會讓季嵐有任何疼痛和紅印。但是卻比他受過的耳光都要難堪。

白玉都外，季嵐選擇跟著自己走的時候一路風風雨雨。

桃墟村里重生那一日他就知道自己遲早會消散，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最後一天。

他不想再拖著季嵐了。

如今心愿已了，家人平安，青芥也沒有再呆在人間的必要了。只是可惜，明明都走到了這一步，進了城就能到留園，差一步，他就可以到家了。

看著眼前黃槐、荷茹、白末、郁褐，留園去不去已經不重要了。

身後的紫珠、沈庭梧、晨烏、東方既白想攔住他，卻沒人能跟他站在一處。

他們中有人、有鬼、有仙，他們同行，他們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