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競如鯁在喉,目光複雜地盯著眼前人。
是他哪裡做的還不夠好罷,韓競這樣想。
但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同意她的某些決定,比如——分手。
田芋內心煩躁,已經沒有耐心再同他繼續耗下去,局面變得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控,事實證明,冒險「死灰復燃再釜底抽薪」實在不是一個好辦法。
那麼就在今晚吧,做一個了斷!
「意思就是,」田芋的神色很冷,後面兩個字仿佛浸過凜冬的冰碴,帶著點攻擊的意味衝口而出:「分手。」
本不該錯愕的,這明明就是他剛剛料想到的,只是沒有料想到,她會把話說得如此決絕。
所以是哪一環出了問題?韓競的面色愈發難看,愈發沉鬱,剛剛在樓上與她家人的相談有多甚歡,現在的心情便有多絕望多谷底。
此時此刻,韓競已經無法準確體會出自身的真實感受,他死死盯住面前的姑娘,想從她的眼中搜尋出一絲絲玩笑的意味,但現實卻令韓競的心一點一點冷卻下來。他從她的眼中確認了一件事,她不是開玩笑的,她的神情再決絕不過。
韓競終於覺察出些許真相,令他剜心一般疼痛的真相。
「所以,」他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整個胸腔里的空氣都愈發寒涼,仿佛置身於絕望之地,連問出口的話也透著沒有希望的掙扎。「所以,這段時間你只是為了耍我、報復我,而沒有一點真心,是麼?」
真心?什麼又是真心?
田芋異常冷靜地注視著他,仿佛自己只是個局外人,在觀望別人的故事。
她給過真心,曾毫無保留的。但時光卻已那樣久遠,久到她真的記不清楚真心的感覺,自然也感受不出這段時間以來,他又是否付出了真心。
可那重要嗎?
不重要,無論他真心與否,她早就並不在意了,這一切荒誕的行為也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徹底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而已,誰會比誰更真心呢?這兩個字在他們之間不名一文。
他緊盯著她臉上的神色變化,迫切想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然而現實卻是,並未等到田芋開口,韓競已迅速決絕轉身,大步沖向車子。
上車,啟動,安全帶也沒有來得及系,便轟鳴著火速駛離。
……
夜色更為深沉,田芋盯著漸行漸遠的汽車尾燈,內心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鬆弛感。
很好,一切都結束了。
*
韓競很懊悔,那天晚上他實在不該逃上車絕塵而去,連等她開口回答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這算什麼呢?
爛醉如泥的韓競還尚存一絲理智,想給她打電話,問清楚那件事——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都在耍他、報復他?不,他不相信,他喜歡的姑娘根本不是這樣的人,更何況……更何況就算真的只是在耍他報復他又能怎樣,是他過去做得太差,就讓她出出氣又怎麼了呢?等她出了氣,以後他們兩個好好的不就行了。
癱在沙發上的韓競抹了把臉,手邊的空酒瓶順勢滾落到地毯上,他舉起手機,眼前雖然模糊但那個號碼始終都排在通話記錄與通訊記錄的第一位,非常好找。
沒有猶豫,韓競再一次撥打過去,一遍又一遍,但始終仍是無法接通。
凌晨三點鐘,遠在達驪的高途被手機振動驚醒,接到「醉漢」口齒不清的高聲報警:「我要報警!我女、女朋友丟了……」
高途用力按了兩下頭頂,隨即坐了起來。這含混又哽咽的發音,也不知道地上究竟躺著幾個酒瓶子了。
高途手臂環在腦後,喟嘆一聲:「被分手了?」
此言一出,誰知電話那頭竟然嗷嗷慟哭起來:「我不承認!誰……誰他媽同意分手了!?還有沒有王法?我就問你還有沒有王法?啊?」
「……」高途將手機遠離耳朵。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高途舉著手機從床上下來:「我說……」
「噓!你先不要說話高隊長,人民群眾現在遇、遇到了困難,有困難找警察,對不對,對不對?請你幫我聯繫到女朋友,告訴她我不同意分手,我不同意!永遠也不可能同意!嗚嗚嗚……」
高途顯然是被這個「嗚嗚嗚」噎無語了:「至於嗎我說?」
很難想像,一個事業有成倜儻風流人高馬大的富家子弟,因情感糾葛於深更半夜痛哭流涕,騷擾警察。
緊接著高途就聽見電話里傳來「咣咣」砸胸腔的聲音。「至於嗎……我這裡都要痛死了你還問我至於嗎!痛死了你知道嗎?我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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