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自然是禁酒的,但此時尉遲禮不在,一群新兵又見勝利在望,偷偷飲酒也不奇怪,就是不知他們從附近哪個村落里搜刮來的。
「不用了,我要些飯菜就行。」
對方是好意,明新微又和尉遲禮非親非故,自然沒有立場指摘對方軍紀散漫,只自行打了飯菜回帳中去吃。
剛剛回到帳中,明新微便覺得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呼救,一柄朴刀便架到了脖子上。
第24章
卿本佳人 奈何助賊?
河間天王肖無妄從屏風後走出, 慢條斯理地道:「城門上看得不分明,今次來好好看看讓我失利的罪魁禍首。」
說話間, 肖無妄走近了,好整以暇地端詳了明新微片刻:「卿本佳人,奈何助賊?」
明新微不知對方是何打算,只能拖延道:「何為賊?」
肖無妄轉身一副主人模樣撩袍坐在帳中主座上,淡淡道:「竊者為賊。」
竊者?一個公然向朝廷造反的彌勒教首領,竟然呼朝綱正統為竊者?
明新微又聽對方道:「苦海無邊,不如我為小娘子指一條明路吧?我教中尚缺一傳教護法, 我看很是相宜。」
竟是來招徠她的
明新微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老是和這些反賊結下這不解之緣, 先是立安山,又是彌勒教,哪一個她都不想招惹, 因而陳懇道:「我一介弱質女流, 肩不能提, 手不能抗,怕是萬難相助此等改天換地的功業。」
肖無妄聞言也不生氣, 手指敲了敲座椅扶手,道:「再好好想想。」
掌著朴刀的教徒不是個憐香惜玉的,手腕上暗勁兒一使,一絲血跡就從纖細雪白的脖頸上蜿蜒而下。意思很明確了, 要麼入伙彌勒教一起走, 要麼當一具屍體留下來。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
明新微只得咬牙改口:「但話又說回來, 武力上我雖萬難相助,但若有動口不動手的活計,我還是能幫襯一二。」
「甚好。」肖無妄滿意道, 「走吧,時候剛剛好。」
此時只聽外面有人扯著嗓子高聲喊道:「走水啦——快救火!」
肖無妄潛入時便遣了人去輜重帳里放火,留守的新兵蛋子毫無章法,一窩蜂跑去救火,亂成一團,哪裡又還有人注意得到被挾持而去的明新微?
肖無妄一行大搖大擺地出得營地,明新微見只有不到百人接應他,雖不知此時攻城進展如何,但看樣子這行人應該並不打算直接殺回貝州城去。
一人從遠處打馬而來,翻身下馬沖肖無妄行禮道:「教主,城中一切已安排妥當,左護法已領了教眾西去洺州。」
肖無妄的聲音里總算顯出一絲愉悅:「很好。逆天而行,合該天譴。」
天譴?
她心裡琢磨了下,說話聽音,這彌勒教是打算棄城而走了,而留在城中的「天譴」,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
洺州雖與貝州相鄰,但治下已屬於河北西路,但冀州軍卻仍在河北東路轄下,上峰不同,自然諸多掣肘,彌勒教正是要利用這一點。當下眾人便快馬加鞭往西而去,一路抵達永濟河邊,這才停下來修整飲馬片刻。
此河雖不是大宋河北東西路的界河,但渡河之後,便是一馬平川,想必眾人為走避追兵,必然風餐露宿,不敢停歇,一旦過河,再難逃脫。
明新微心中不由焦急起來,但面上只是尋常,手上仔細掰了一塊乾糧,借著遞進口中的動作,餘光掃過四周,留心觀察彌勒教中眾人。
「劉阿柱,你去把這堆東西處理了,務必燒乾淨了。」 一個容長臉的教徒沖劉阿柱吩咐道。
明新微循聲望去,見這劉阿柱竟是當初在城牆上想要招徠她入教的愣頭青,雖腦子不好使,但勝在忠心不二,想必肖無妄也看了出來,之後有所提拔。
「得令!」
劉阿柱虎頭虎腦,應的聲音洪亮,彎腰便將那一團顏色暗紅的碎布條抄在手裡。明新微見那上面血漬浸透,心道,肖無妄受傷了?看起來還傷勢不輕?
她三兩口吃下乾糧,喝了口水,便對看守自己的彌勒教徒道:「勞煩,我想去更衣。」
那教徒撇撇嘴,並不避嫌:「我跟在你後面。」
明新微在心裡暗罵一聲,但也無法,只得起身去了河邊荒林里,可惜入冬以來,草木凋零,就算這無人耕種的野地里荒草瘋長,也不夠隱蔽。還沒待她走多兩步,就聽後面喊道:「差不多得了,別走太遠!」
「欸,總得找個遮蔽處。」明新微遙遙應了一聲,嘴上答應,腳下不停,又往深處走了幾步,選了個樹後的枯草荊棘籠,閃身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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