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冀州犯馬雖然無人在背上拼殺, 卻悍勇非常, 絲毫不懼人群, 甚至把一些小卒撞飛
出去,跟著尉遲一溜路風馳電掣而來。
「上馬!」 尉遲一聲爆喝。
楊束翻身上了第三匹馬「逐風」, 特意放過打頭的「逐日」、「逐月」,任由它倆鼻息咻咻一路撞到明新微身邊。
陳籍在一片混亂中站起身來,見狀便要去抓明新微,倉促之間卻只拉住了她的裙擺。明新微當即回身揮了匕首, 將裙擺「嘶啦」割斷, 而「逐日」嘶鳴一聲, 昂著頭將陳籍一個跟頭撞翻在地。
明新微側身拉住「逐月」的鞍韉, 翻身上馬,眼看「逐日」就要踩踏到陳籍,終究不想在此處惹下大麻煩, 便一個呼哨,俯身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直奔城門而去。
身後陳籍爬起來,粉白的麵皮上沾了灰黑,狼狽地扶著歪去一邊的萬字幞頭,一雙桃花眼灼灼噴火,恨不得把她背後盯出個窟窿,口中厲聲道:「關城門!」
「恩相,恩相,您沒事吧?」 小將羅小樓終於回過神來,趕緊來獻殷勤,又沖邊上的親兵吼道:「快關城門!」
那親兵連忙應聲:「是!是!」
此時煙塵稍歇,遙遙能望見城門,那親兵遲疑道:「這……」
只見城牆半塌,城門也被炸出個大洞,那楊束和尉遲都是悍將,一路斬殺過去,守門的步兵小卒哪個又是對手?三騎領著三匹馬兒,如同一支開弓不回頭的利箭,消失在遠方。
陳籍面色黑如鍋底,心裡將黃知州罵了個狗血噴頭,竟然連個尉遲禮都辦不下來,寒聲道:「回知州府。」
明新微跟著楊束和尉遲禮身後,出得城來,楊束便回頭讓她先行,自己斷後,三人又一氣兒跑了二十里地,才在道旁的風雨亭中歇腳。
「你可知是怎麼一回事?」 明新微問尉遲道。
尉遲禮捏著水袋灌了一口水,心緒起伏,灑了一多半出來,用手一擦下巴,才緩緩道:「你當日所說,字字句句,都是良言。」
之前養傷的時候,明新微見府中補品成山,來往人流如熾,覺得稍顯浮誇,但自己諸多補品吃著,不好多言,便只是淺淺提了一句「如此多人如流水般往府里送禮,真是堪比東京熾手可熱的高官」,原意不過是想尉遲禮算是正直的人,有時禮收重了卻出於原則幫不了人,反而結仇。
尉遲禮一嘆:「怪我到底名心難化,聽你此言,卻未深想,現在看來,若當日早日警醒,哪有今日險境?如今看來,此話不虛,想我一個被貶無寵之人,族中既無根基,朝中也無朋黨,縱然此番僥倖立了功,但由黃知州起草上報,由能得多少好處,值得眾人如此巴結?原來是要藉此迷惑於我,給安我一個通敵的罪名,這樣黃知州私下調兵之事,便無外人知曉了!」
明新微安慰道:「黃知州口蜜腹劍,又怎麼怪得了你?你可知他們打算如何栽贓於你?」
楊束猜測:「是火藥?」
楊束不在府中養傷,對外面的事情到底消息更靈通些,尉遲禮清理城池時,曾搜出了彌勒教留下的火藥。
尉遲禮點點頭:「不錯。之前肖無妄棄城而逃時,楊兄提醒我城中只怕有詐,後來在城中果然搜出了火藥。」
明新微想到肖無妄一行說的什麼天譴,想來便是這火藥,又聽尉遲禮詳細解釋道:「這肖無妄也算料事如神,竟然算到蔡家獻梅園開慶功宴,不僅安排了火藥,還在城中埋伏了人手,只等慶功宴時,給貝州官吏炸一個「天譴」。」
明新微前後一聯繫,便明白了事情始末,黃知州先是故意同尉遲交好,放鬆他警惕,又讓他負責清除城內火藥,若這火藥最後還是按肖無妄的計劃炸了,那麼他只要把人拿下,便可以給他們扣一個通敵的罪名。
尉遲禮自嘲道:「就等功勞,黃知州沒給他那些沒上戰場的親信,竟捨得讓給我,可見是有詐,給我下套,他任我領兵大張旗鼓地排查,好似多受重用,暗地裡再派人動了手腳,留了一部分火藥,只等今日慶功宴上引爆,便要栽贓我勾結彌勒教,不滿朝廷,生有反心。」
「於是你宴會上得了楊郎君的消息,便打算將計就計?」明新微道。
「不錯,今日楊兄同我說起,我立馬便想到這火藥之事,前去探查一番,果然發現貓膩。當初同我一起在貝州城裡排查的兄弟里,有幾個也是過命的交情,一但事發,他們作為同黨,一樣要下到牢里判斬,我實在不忍,便據實告知。」
這一步棋其實風險極高,一但這幾人里有黃知州的人,那尉遲禮可謂是自投羅網。
「好在這幾位是真兄弟,又無家累,當即收拾細軟,將計就計,引燃梅園的火藥,又炸了西門,先走一步,我則來與二位匯合。」
明新微見「踏星」身上還馱著她打包的行囊,感謝道:「今日多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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